第467 章 说!怎么哑巴了?
“这鬼天气,潮潮闷闷的,真想揪住萧琳儿,狠狠的解解气,就像以前那样。”
不知谁轻轻的咒骂了一声,立刻被雨声隐了去。
远处的屋脊隐在朦胧的雨雾里,青瓦被洗得发亮,像蒙着一层湿滑的釉。
连平日里聒噪的雀儿都躲进了巢里。
只余下这满世界的雨声,不急不缓地漫着,把整个午时泡得又静又潮。
……
雨点子砸在太子府的琉璃瓦上,噼啪作响,溅起的水花顺着飞檐往下淌。
倒像是谁在檐角挂了串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个不停。
“砰——”
寝殿的门被一脚踹开,萧祁佑玄色锦袍的下摆还在滴着水,湿冷的潮气裹着他满身翻涌的戾气。
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漫了满室。
他墨发微湿,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
平日里那双深邃沉稳的眼,此刻正燃着簇簇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烧个干净。
“来人!”
他开口,嗓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淬着能割伤人的寒意。?x-q^k-s¨w?.\c^o′m′
刚从明德门憋回来的怒火在胸腔里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把当日伺候琳儿的奴才全给我拖下去,往死里打!”
这怒火来得并非无由。
冒雨从明德门折返时,他心头就压着块沉甸甸的冰。
谁能想到,他不顾自己此时的尴尬处境。
甚至不惜自伤作态,冒死闯那一趟浑水。
竟还是没能从柔嘉公主嘴里撬出半句实话。
那丫头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半分头绪。
曦儿到底私下里给了她什么?
这个疑问像根毒刺,扎得他心口发紧。
更让他忍无可忍的是,还得眼睁睁看着西夏那帮狗贼耀武扬威,那嘴脸,那姿态,简首是往他脸上扇巴掌。
一肚子火没处撒,刚回府就得了消息——太后竟急召薛大人入宫。
萧祁佑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依太后的定力,若非慈宁宫出了天大的事,断不会在和亲这等节骨眼上,急匆匆叫走薛大人。
怎么也该再忍忍,等这阵风波过了才是。
能出什么大事?
他冷哼一声,眼底掠过讥诮。
慈宁宫如今就两位主子,太后与薛明珠。′e~z+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这二人,别看都姓薛,性情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端凝持重,一个骄纵善作,日日凑在一处,时间久了,总有一方要绷不住的。
要么是太后动了气,病了;要么,就是薛明珠又作了什么妖。
更何况……他喉间发紧,想起那个被冤枉的身影。
“地球之说”己渐被证实,曦儿当日所言句句是真。
她平白受了那些委屈,遭了那些罪,这笔账,他若不替她讨回来,枉为人夫!
薛家欠他的,欠曦儿的,实在太多了。
怒火正烧得旺,眼角余光却瞥见天幕之上——
自己的女儿萧琳儿,正捧着个不起眼的“星星”礼物,笑得眉眼弯弯。
那副欢喜雀跃的模样,竟比前日得了满箱的公主裙、累丝公主冠时还要真切几分。
“轰”的一声,萧祁佑心头的火彻底炸开了。
勃然大怒。
他的女儿,竟真的沦落到分不清高低贵贱的地步了?
一块平平无奇的破水晶,值得她这般喜不自胜?
更让他心头发揪的是,天幕昭昭,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不定早己被全天下人看了去!
他的女儿一向聪明,可爱……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绝不是……
想到这儿,他心口骤然一痛,连带着胳膊上的旧伤也似被人狠狠攥住。
疼得他呼吸一滞,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忠诚!你聋了不成?”
萧祁佑猛地抬眼,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太监,
“把伺候琳儿的那些嬷嬷给我捆过来!今日定要活活打死,我倒要问问她们,是怎么照看主子的!”
他攥着拳砸向榻边的矮几,青瓷笔洗“哐当”落地。
碎瓷片溅起时,正赶上忠诚用浸了烈酒的棉布擦拭伤口。
那力道本就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被这声怒喝惊得手底一重——
粗粝的布帛狠狠蹭过翻卷的皮肉。
萧祁佑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脸色霎时白得像殿角那盏蒙了灰的琉璃灯。
胳膊上的伤本就没好利索。
几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纵横交错,如今被冷雨一泡,早己溃得不成样子。
伤口边缘泛着死气沉沉的白,渗出的血水混着黄脓,将包扎的纱布浸得透湿。
稍一动弹,便似有无数根针在筋肉里搅动。
可这点痛,哪及得上心里的熬煎?
当初剑锋划破皮肉时,他甚至有种近乎麻木的快意。
曦儿,我对不住你,若不伤得重些,如何能让你看清我的心?
如何能换得你半分原谅?
可如今呢?
她竟宁肯信柔嘉那丫头的虚言,也不肯看自己一眼。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锥心的事么?
而且,这包扎的手艺,忠诚可是半点比不过曦儿。
当年曦儿包扎伤口,半分疼痛也没有。
“太子爷息怒……”
忠诚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砖,
“伺候小郡主的嬷嬷,早就换过七八茬了,都是……都是太后娘娘亲自指的人啊。”
他偷眼觑着萧祁佑紧绷的下颌线,声音愈发低微:
“自打小郡主去了天上,那些人……也大多被太后寻了错处,赐了白绫了。”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淅淅沥沥。
萧祁佑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太后的人?又是太后……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戾色更重:
“那我问你,平日里让人送往慈宁宫给琳儿的礼物,都到了哪里去?”
忠诚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