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造个车床而已，你竟拿坦克履带当刀使？
当第二把刀头从炉子里取出来时，所有人的心情都沉到了谷底。
这一次，刀头在铁棍上切进去了更深。
铁屑卷曲着落下，带着一丝成功的希望。
就在众人死死盯着，以为这次真的要成时，一声脆响毫无征兆地炸开。
“嘣！”
那声音，比掰断一根风干的老树枝还要利落。
刀头的最尖端，崩掉了一小块。
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弹飞出去，在寂静的院子里砸出一声清脆的“叮当”。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彻底的失败。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我就说，这洋玩意儿不是咱们能造的……”
压抑的呢喃在人群中响起，绝望的情绪无声地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w-e.n·x~u\e!t¨x?t-.*c`o\m.
棚子里的空气死一般寂静。
有人颓然坐倒，有人把头埋进膝盖，连抽旱烟的力气都没了。
一首铆着劲支持林岚的王铁匠，也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锤子。
他蹲在地上，看着自己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一言不发。
那双手能打出最锋利的锄头，却造不出一把能切削钢铁的刀。
赵政委走到林岚面前，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千斤。
“林岚同志。”
“李团长那边，我最多还能再给你拖三天。”
“三天。”
“三天后要是还拿不出东西，这个摊子……恐怕就得散了。”
这话不是威胁。
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前线的独立团等着用枪，等着用子弹，不可能无限期地把人力物力耗在一个看不到希望的项目上。o?白?¨马u>书??院.? ?免}费;阅]:读{
林岚没有回答。
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块崩掉的刀头碎片。
冰凉坚硬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在嘲笑她的一切努力。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战士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嗓子都喊劈了。
“政委！林同志！李团长派人送东西来了！”
这一声喊，像是在一潭死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
所有人都猛地抬起了头，麻木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动静。
只见几个战士抬着一个沉重的大木箱子，吭哧吭哧地走进了院子。
“李团长说了，这是他刚从一个炮楼里缴获的‘洋落’，让你们先挑！”
战士喘着气，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
“还说……还说他那边又搜集了三大车的废铜烂铁，明天一早就给送过来！”
赵政委大步上前，一把掀开了箱盖。
箱子里，是乱七八糟的金属零件，散发着一股机油和硝烟混合的味道。
炮弹的引信、损坏的机枪部件、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机器零件，静静地躺在里面。
林岚走了过去。
她伸手在箱子里翻找起来。
她的动作不快，一件一件地拿起来，又一件一件地放下，指尖感受着每一种金属不同的质感。
突然。
她的手停住了。
指尖触到了一片冰冷、粗糙、带着奇特纹路的金属。
她发力，从箱底抽出了一块厚重的钢板。
钢板颜色黝黑，入手极沉，上面甚至还留着被炮弹轰击后留下的凹坑。
“这是……”
王铁匠也凑了过来，他一把接过那块钢板，翻来覆去地看。
当他看到那熟悉的凹凸花纹时，眼睛瞬间瞪圆了，猛地一拍大腿！
“这是小鬼子王八坦克的履带板！”
他激动地喊了出来，声音都在发颤。
“我认得这个花纹！这玩意儿，硬！硬得很！”
“上次咱们想用它做个锄头，想钻个眼儿，愣是废了我们三根好钻头！”
林岚没说话。
她只是举起手里那块崩掉的刀头碎片，用尽全力，在那块履带板上狠狠划过！
“刺啦——”
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黝黑的履带板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而她手里那块费尽心血造出的刀头碎片，刃口却被磨得更加圆钝。
特种钢。
为了抵御最残酷战场上的磨损和冲击，而制造出来的特种合金钢。
林岚缓缓抬起头。
她的目光扫过一脸狂喜的王铁匠，扫过周围重新聚拢过来、眼中燃起火光的众人。
最后，她举起手里的坦克履带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王师傅，把炉子烧到最旺。” “用这个。”
“我们再试，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