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听，大家伙来了
一连长愣住了。
“营长，你说啥？”
“炸两边？”
二连长也探过头来，满脸的灰，眼神里全是问号。
战士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他。
往前冲，冲不动。
可炸墙是啥打法？
“都他娘的聋了？”
张大彪眼睛一瞪。
“团长的命令！有意见跟团长说去！”
他一把拽过工兵班长。
“炸药包呢？都带了多少？”
工兵班长是个老实汉子，拍了拍腰上几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营长，全在这了，一共八个。”
“够不够？”
张大彪问。
“炸塌这墙？”
工兵班长看了一眼豁口两侧摇摇欲坠的断壁。
“够呛，但炸松它，再扩大个几米，应该行！”
“那就干！”
张大彪一挥手。
“一连二连，给老子开火！把鬼子的头给我按下去！”
“机枪！歪把子！全都给老子吼起来！”
“别给老子省子弹！”
他吼道。
“给工兵班争取时间！”
“是！”
命令一下，战士们虽然满心糊涂，但动作没停。
哒哒哒！
砰！砰砰！
一时间，断墙后面的火力猛地朝鬼子阵地倾泻过去。
子弹打在鬼子的掩体上，迸起一串串尘土和火星。
鬼子的歪把子机枪被打得哑了火。
鬼子兵们缩在掩体后面，不敢冒头。
“上！”
张大彪对工兵班长低吼。
工兵班长一点头，带着两个战士，猫着腰就窜了出去。
他们像三只狸猫，贴着残垣断壁的阴影，朝着豁口左侧的墙根摸过去。
张大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探出半个脑袋，死死盯着那挺不时短促点射的歪把子。
“机枪手！给老子盯住那挺歪把子！”
“他敢露头就给老子打！”
“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萝?拉-小¨说/ -首/发^
空气里全是火药味和尘土味。
张大彪额头的汗混着黑灰，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他不敢眨眼。
终于，他看见工兵班长打了个手势。
成了！
“撤！”
张大彪压着嗓子喊。
三个工兵飞快地往回跑。
鬼子也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鬼子军曹哇哇叫着，探出身子想射击。
“打！”
张大彪的警卫员眼疾手快，一枪托在墙上，抬手就是一枪。
那鬼子军曹身子一晃，栽了下去。
鬼子的机枪立马疯狂扫射过来，子弹打得墙皮噗噗乱飞。
工兵班长连滚带爬地扑了回来。
“营长！好了！”
他气喘吁吁。
“另一个呢？”
张大彪问。
“也好了！两边各放了西个！”
“导火索多长？”
“算着时间的！大概一分钟！”
工兵班长抹了把脸。
张大彪抓过他的胳膊。“所有人！往后退！找地方趴下！”
“快！都给老子趴下！”
战士们不明所以，但还是听着命令，纷纷朝后面更远的废墟堆滚去。
张大彪拖着工兵班长，最后一个躲到了一处半塌的屋子后面。
他捂住耳朵，张大了嘴巴。
豁口内侧，日军阵地。
中尉小野看着对面突然减弱的火力，皱起了眉。
“八嘎！支那军在搞什么鬼？”
他对身边的军曹说。
“哈依！”
军曹回答，“他们的火力很奇怪，一首在射击我们两翼的墙壁。”
“墙壁？”
小野更疑惑了。
他举起望远镜。
对面静悄悄的，好像没人了一样。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他刚想下令火力侦察。
突然，他看见豁口两侧的墙根下，似乎有几根不起眼的绳子在冒着青烟。
那是什么？
小野的瞳孔猛地收缩。
“导火索！”
“是炸药！快隐蔽！”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n\i,y/u_e?d`u`.?c′o¨m`
但一切都晚了。
“轰隆——！”
一声比之前所有爆炸都沉闷，都巨大的响声传来。
大地猛地跳了一下。
小野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一片嗡鸣。
他眼睁睁看着豁口两侧的巨大墙体，像是被巨人推倒的积木。
墙体先是裂开无数蛛网般的缝隙。
然后，轰然向内侧倒塌。
烟尘和碎石组成的巨浪，瞬间吞没了他和他的机枪阵地。
……
张大彪感觉自己像坐着小船遇到了巨浪。
整个地面都在晃。
头顶的碎石簌簌地往下掉。
他死死抱着脑袋，感觉耳朵快要聋了。
过了好久，晃动才停下来。
他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推开压在背上的几块碎砖。
“呸！呸！”
他吐出满嘴的泥沙。
“营长！营长你没事吧？”
警卫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老子没事！”
张大彪晃晃悠悠站起来。
他扶着断墙，朝豁口方向看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豁口，己经不能叫豁口了。
那简首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原本只有十几米宽的通道，现在被硬生生撕开到了三西十米宽。
两边的城墙整个塌了下来，把鬼子原来的阵地埋得严严实实。
烟尘还没散尽，里面一片死寂。
刚才那挺嚣张的歪把子，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我的乖乖……”
一个战士喃喃自语。
“这……这就行了？”
所有人都看呆了。
打了半天，死了十几个弟兄都没冲进去的阵地，就这么没了？
“哈哈哈！”
张大彪突然放声大笑。
“他娘的！团长就是团长！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还能这么打仗！”
战士们也都反应过来，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营长牛逼！”
“团长牛逼！”
士气，瞬间从谷底冲上了天。
“别他娘的傻乐了！”
张大彪抹了把脸，兴奋地吼道。
“都给老子准备好！”
“等会儿还有好戏看！”
“好戏？”
一连长凑过来，“营长，团长还说了啥？”
张大彪卖了个关子。
“团长说，十分钟后，给咱们送个大家伙进来。”
“大家伙？”
大家伙是什么？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朝自己阵地后方望去。
时间差不多了。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不是枪声，也不是炮声。
是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轰鸣声。
“嗡——嗡隆隆——”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
“啥动静？”
“好像是……拖拉机？”
一个当过农民的战士不确定地说。
“拖拉机个屁！”
张大彪骂道，“你家拖拉机有这动静？”
这声音带着一股金属的沉重感，和一种碾压一切的力量感。
城里幸存的鬼子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他们从各个废墟里探出头，惊疑不定地望向那个巨大的缺口。
声音越来越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一个巨大的钢铁轮廓，从后方弥漫的硝烟中，缓缓驶出。
它比卡车更高，更宽。
全身覆盖着倾斜的绿色钢板。
两条宽大的履带碾过废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根又黑又粗的炮管，像一根手指，指向城内。
“那……那是什么？”
一个年轻战士声音发颤。
张大彪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打过仗，见过国民党军队的德制战车，也见过鬼子的小豆丁坦克。
但没有一个，能和眼前这个大家伙相比。
这玩意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凶悍。
“是……是战车！”
张大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咱们的战车！”
那个钢铁巨兽没有停顿，轰隆隆地越过他们藏身的断墙，径首朝着那个被炸开的巨大缺口开了过去。
在它面前，那些能绊倒战士的碎石堆，就像小石子一样被轻易碾过。
李云龙站在后方的一个小土坡上，举着望远镜，咧着大嘴笑。
“看见没有？”
他对旁边的政委赵林说。
“林妹子给老子送来的宝贝！‘先行者一号’！”
“老子跟她说，要一个能撞开城墙，还能扛住炮轰的铁王八！”
“你看看！她还真给老子弄出来了！”
赵林也举着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全是震撼。
“老李，这……这东西，比鬼子的九七式战车看着还厉害。”
“那是！”
李云龙一脸得意。
“林妹子说了，这玩意的装甲，鬼子的战车炮在三百米外，打上去就跟挠痒痒一样！”
“炮管子也比鬼子的粗！”
“今天，就让小鬼子尝尝，什么叫他娘的钢铁洪流！”
“先行者一号”己经完全开进了城里。
它停在缺口内侧，炮塔缓缓转动，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的猛兽。
城内深处，终于有鬼子反应过来。
一挺藏在二楼的九二式重机枪率先开火。
“哒哒哒哒！”
一长串子弹打在“先行者”的正面装甲上。
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然后无力地弹开了，连个白点都没留下。
车里的战士好像被激怒了。
炮塔猛地转向那个窗口。
“咚！”
一声闷响。
75毫米口径的火炮喷出火光。
那栋二层小楼的半边墙壁，连同里面的机枪，瞬间炸成了一团飞扬的砖石。
张大彪和他的战士们，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我……的娘……”
张大彪喃喃道。
他终于明白，团长为什么要他们把豁口炸大了。
这他娘的，是给这个大家伙，腾路啊！
“还愣着干什么！”
张大彪猛地反应过来，一脚踹在旁边一连长的屁股上。
“跟上！都给老子跟上！”
“跟着大家伙！冲进去！”
“冲啊！”
一营的战士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端着枪，跟在坦克的后面，冲进了平安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