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给我一座荒山，我还你一个钢铁国家！
远处传来的不是炮声，而是战士们用拳头捶打着卡车车厢，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欢呼。@′咸°/2鱼a看±书?网{{t _更%新_¤u最;全+?d
劫后余生的狂喜，像滚雷一样在山谷间回荡不休。
李云龙和政委老赵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战士们的脸上混着汗水、硝烟和毫不掩饰的激动泪水，每个人都在喊着同一个名字。
“林同志！”
“林同志牛逼——！”
李云龙的大嗓门还没吼出来，就被这山呼海啸般的气势给震得愣了一下。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被重点“关照”的卡车，车厢板上还留着触目惊心的爆炸痕迹，不难想象刚才的凶险。
再远处，一块山岩下，傅云深正半蹲着，将水壶递给靠坐着的林岚。
那个刚才还在和死神掰手腕的女人，此刻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浑身都透着一股被抽空了的虚弱。
“老赵，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人才！”
李云龙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咱独立团这次捡到宝了！天大的宝！”
老赵的眼神则要复杂得多。
他看到了林岚的虚弱，看到了傅云深眼中的后怕，更看到了战士们那种近乎崇拜的狂热眼神。
他心中一凛。
这既是好事，也是一种需要警惕的信号。
两人快步走了过去。
“小林同志，你没事吧？”
老赵的声音温和而关切。?看?书x屋% ·免?)±费·=2阅?读%°
李云龙的大嗓门紧随其后：“哎呀！我的林大工程师！你可是吓死我老李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拿什么跟旅长交代！你可是咱独立团的命根子！”
林岚抬起头，那双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睛，在看到他们两人时，重新凝聚起惊人的光亮。
那种光，甚至让李云龙和老赵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那不是虚弱，而是一种燃烧的意志。
“我没事。”
林岚摇了摇头，拒绝了傅云深再次递来的水壶，扶着岩石，慢慢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李云龙，又落在老赵身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敲在两人心上。
“政委，团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们汇报。”
李云龙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什么汇报不汇报的！你今天立了天大的功劳！说吧，想要什么奖赏？要枪还是要炮？只要你开口，我李云龙就是去旅长那耍无赖，也给你弄来！”
“我不要枪，也不要炮。”
林岚的回答，让李云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那片钢铁蓝图的万丈豪情都吐出来。
“我要炼钢。”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是绝对静止的。
李云龙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被欢呼声震出了毛病。
“啥？炼……炼钢？”
政委老赵的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以为是林岚精神过度消耗，出现了幻听。/3*8′看^书\网? `最?新_章?节/更?新*快/
“小林同志，你的意思是……修械所需要一些钢材？”
“不。”
林岚否定得斩钉截铁。
她看向傅云深，傅云深立刻会意，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卷用油布包好的图纸。
这是林岚刚刚用一支铅笔头，在缴获的日军行军地图背面，凭借脑海中那副宏伟蓝图，火速绘制出的简化示意图。
图纸在几人面前展开。
上面是用硬朗线条勾勒出的、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
高耸的炉体，复杂的管道，还有标注着“热风炉”、“轧钢机”等闻所未闻的名词。
“这不是需要一些钢材。”
林岚的手指，点在图纸的核心，那座高耸的炼铁高炉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建立一个完整的钢铁联合体。从采矿、炼焦开始，到高炉炼铁，再到平炉炼钢，最后用轧钢机，生产出我们自己的钢轨、炮钢、装甲钢！”
李云龙的嘴巴，从惊讶变成了o形。
他瞪着那张图，又瞪着林岚，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林、林同志……你没发烧说胡话吧？”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炼钢？还他娘的……联合体？你知道咱根据地是什么条件吗？”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比划着：“咱这穷山沟，老百姓家里炒菜的铁锅都当宝贝！战士们裤子破了都没布补！你跟我说，要搞这个……这个铁疙瘩？”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豪气，全是无法理解的震惊和荒谬感。
政委老赵的表情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没有李云龙那么激动，却比李云龙想得更深。
“小林同志，你的战略眼光，我非常佩服。能造钢，意味着什么，我们都懂。”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指出最核心的问题：“但是，现实摆在这里。第一，技术。我们没有一个懂炼钢的工人，你画的这些东西，谁看得懂？谁来建？”
“第二，资源。炼钢需要铁矿，需要焦炭。焦炭又需要优质的焦煤。我们根据地连饭都吃不饱，去哪里找这些矿产？怎么运进来？”
“第三，时间。就算一切顺利，建成这样一个工厂，需要多久？一年？三年？五年？可是眼下的战斗，等不了那么久。把有限的人力物力投到这样一个虚无缥缥的计划里，我无法向根据地的百姓和战士们交代。”
老赵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现实的地面上，无比沉重，无法回避。
这己经不是质疑，而是首接宣判了这个计划的死刑。
傅云深站在一旁，看着被两人“围攻”的林岚，手心不自觉地捏紧了。
他相信林岚，但老赵和李云龙说的话，字字在理。
然而，林岚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比刚才拆弹时还要锐利。
她没有首接回答那三个问题，而是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辆卡车。
“政委，团长，你们看到了吗？宫田的诡雷。”
“一个炸弹，就差点让我们一个排，连同你们的团指挥部，一起报销。”
“这不是土匪的埋伏，这是工业化的屠杀。冈村宁次用公路和碉堡，像切蛋糕一样分割我们。我们用血肉之躯去撞，能撞断几根钢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冰冷的质问。
“靠缴获，我们永远只能跟在敌人屁股后面吃灰！今天我能拆一个宫田的炸弹，明天呢？当他们用流水线生产出一万个、十万个更先进的炸弹时，我们拿什么去填？”
“用命吗？！”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让李云龙和老赵同时沉默了。
是啊。
用命去填。
这不就是他们一首在做的事情吗？
林岚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在那张蓝图上。
“要对抗工业化的战争机器，唯一的办法，就是建立一个更强大的工业体系！”
“你们说没技术，我就是技术！我会教他们，从怎么砌第一块耐火砖开始！”
“你们说没资源，那我们就去挖！焦煤、铁矿，这片被我们鲜血浸透的土地下，一定有！”
“你们说没时间……”
林岚抬起头，眼中仿佛有两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映照出一个钢铁浇铸的未来。
“告诉你们，我们恰恰是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她收回目光，看着目瞪口呆的李云龙和老赵，说出了让整个山谷都为之寂静的一句话。
“给我一座荒山。”
“一年之内，我还你们一个能造重炮和坦克的钢铁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