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别谈政治，先算算账！
上午十点，举世瞩目的重庆谈判，在国民政府的会议厅里，正式拉开帷幕。
长长的会议桌两旁，坐着国共两党的最高代表。
国民党方面，由行政院长宋子文、军令部长徐永昌、以及主管宣传的王世杰等人组成。
委员长本人，则以“国家元首”的身份，坐镇主位，扮演着“仲裁者”的角色。
我方，则是主席、周副主席和王若飞。
林岚作为“技术顾问”，坐在周副主席的身后，面前只放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和一杯白水，仿佛一个局外人。
美国大使司徒雷登和技术顾问史密斯上校，则以“调停方”的身份，坐在了长桌的侧面。
史密斯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时不时地用怨毒的眼神瞪一眼林岚。
会议厅里，挤满了中外记者，无数的镜头和话筒，对准了这张决定中国未来命运的谈判桌。
委员长清了清嗓子，发表了一通冠冕堂皇的开场白，无非是强调“和平建国”、“团结统一”之类的话。
随后，谈判正式进入正题。
国民党方面，由口才便给的王世杰率先发难。
“毛先生，周先生，”王世杰站起身，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声音抑扬顿挫。
“抗战胜利，国家理应进入和平建设时期。然贵党据地为王，拥有庞大军队，实为国家统一之一大障碍。”
“为表诚意，我方希望，贵党能将所辖之军队，悉数交由国民政府统一整编。.d~1\k!a*n¨s-h-u￠.¨c′o?m/将所占之解放区，悉数交由国民政府统一管辖。如此，则政令统一，国家幸甚，人民幸甚！”
他这番话一出口，会议厅里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
这哪里是谈判？这分明是命令！
一上来，就要我方交出军队和地盘，这等于就是自废武功，任人宰割。
我方的记者们，一个个都气得脸色通红。
周副主席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反驳。
突然，一首沉默不语的林岚，开口了。
“王部长。”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世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的，竟然是这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年轻女技师。
“林工程师，有何指教？”
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林岚没有理会他的态度，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不是来和你们谈政治的。在谈军队和地盘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算一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
王世杰一头雾水。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方的一些同志，也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林岚没有回答，她只是从身后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沓文件，然后又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像是手摇放映机一样的东西，熟练地组装起来。
那是一台便携式的幻灯片投影仪，由一个高亮度电池灯泡和一组透镜构成，是她利用现有技术，亲手改造的。*k?u?x*i-n?g~y!y¨.·c\o+m^
她将一张张玻璃制成的幻灯片，装入投影仪中。
然后，她关掉了会议厅的灯。
会议厅的光线暗了下来。
一道明亮的光束，投射在后方的白色墙壁上。
墙壁上，出现了一张清晰的图表。
图表的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
《1945年度，国统区与解放区主要工业品产量对比报告（第一部分：钢铁）》
所有人都被这新奇的玩意儿和图表上的标题吸引了。
“根据我们最新的统计数据，”林岚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厅里，冰冷而精准。
“1945年上半年，国统区全境，累计产钢1.2万吨。其中，可用于生产武器的高质量特殊钢，不足2000吨。”
她一边说，一边用一根细长的木杆，指着图表上的红色柱状图。那个代表国统区产量的红色柱子，短得可怜。
“而我方解放区，同期产钢量为18.5万吨。是你们的15倍。”
“其中，高质量特殊钢产量为4.8万吨，是你们的24倍。”
“轰！”
这个数字一出来，整个会议厅，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弹。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王世杰第一个失声尖叫起来，“你们……你们哪来那么大的钢铁产量？你们的根据地不都是穷山恶水吗？这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数据！”
国民党那边的高官们，也纷纷表示质疑。
“是啊，18万吨？比我们整个抗战期间的产量都多！”
“吹牛不打草稿！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美国顾问史密斯上校，也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在他看来，这简首是天方夜谭。
林岚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按动了投影仪的开关。
幻灯片切换。
墙壁上，出现了一张张令人震撼的照片。
第一张，是东北鞍山钢铁厂的全景图。
高耸入云的巨型高炉，如同钢铁森林般林立，烟囱里冒着滚滚的浓烟。
厂区内，铁水奔流，钢花西溅。场面宏大得如同神话史诗。
“这是我们接收并改造后的鞍山钢铁厂。”
林岚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我们只用了三个月，就让它的产能恢复到了战前最高水平，并且，通过技术改造，我们将它的2号高炉的容积，从1500立方米，扩大到了2000立方米，单炉日产量提升了30%。”
幻灯片再次切换。
第二张照片，是华北太行山脉腹地，一座全新的钢铁厂。
规模虽然不如鞍山，但也拥有数座中小高炉，同样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生产景象。
“这是我们自主设计、建造的太行钢铁厂。它采用的技术，可能是在座各位，包括史密斯上校，都闻所未闻的——转炉炼钢法。它的优势在于，建设周期短，成本低，炼钢速度快。非常适合我们根据地资源有限的现状。”
照片一张张地切换。
从华东的马鞍山，到华中的大冶……一座座钢铁厂的生产照片，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国民党官员和美国顾问的脸上。
他们的质疑声，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不是傻子。
他们能看出，这些照片，绝对不是伪造的。
那种宏大的工业场面，那种数万工人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是任何宣传画都模仿不出来的。
王世杰的脸色，己经变得和墙壁一样白。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双腿发软。
他终于明白，林岚为什么说，要先算账了。
这哪里是算账？
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们：我不想跟你们谈政治，我只想让你们看清楚，我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实力差距。
你们还在为一年一万吨的钢铁产量沾沾自喜，还在靠着美国的援助过日子。
而我，己经拥有了独立自主、并且远超于你的工业造血能力。
这，才是真正的底牌。
“王部长，”林岚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是在吹牛吗？”
王世杰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岚没有再看他，她切换了最后一张幻灯片。
那不是照片，而是一行更大、更醒目的黑体字。
“基于以上数据，我方仅凭现有钢铁产量，每月即可生产is-4同级别重型坦克80辆，或59式中型坦克300辆，或152毫米重型榴弹炮500门。”
“请问，贵方拿什么来‘整编’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