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警花怒斥，情感博弈
在陈野那套“警匪切换”的降维打击下，这个曾经盘踞东城多年的庞大社团，短短几天之内，就土崩瓦解。
树倒猢狲散。
杨开泰成了光杆司令，带着几个残兵败将，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
而东城区的地下世界，也迅速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夜幕”的黑色旗帜，插遍了东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切，林清寒都看在眼里。
她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作为一个警察，看到一个为祸一方的黑恶势力被铲除，她应该感到高兴。
但另一方面，她亲眼看着“夜幕”这个新的，组织更严密，手段更高明的“黑恶势力”，以一种近乎完美的节奏，接管了和义堂的一切。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她感觉自己快要分裂了。
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陈野做的是对的，他是在用非常规的手段，实现最终的正义。
可她心底的那个声音，却在反复地质问她：这真的是正义吗？用一个更大的黑暗，去取代一个旧的黑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种内心的煎熬，终于在一天晚上，彻底爆发了。
那晚，扫黑组正在开庆功宴，庆祝和义堂案件的成功告破。
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林清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闷闷不乐。-删_芭_看-书,蛧′ *追`蕞·新+漳?节-
她看着在酒桌上，和周国强等一众领导谈笑风生，意气风发的陈野，感觉那张英俊的脸，是那么的陌生。
她猛地站起身，冲了过去，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陈野的手腕。
“你跟我来！”
她不由分说，将陈野拖出了喧闹的包厢，一首拖到了走廊尽头一个无人的阳台上。
“林清寒，你发什么疯？”陈野被她拽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发疯？”林清寒甩开他的手，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陈野！我问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警察，还是土匪？！”
这个在心里盘旋了无数次的问题，终于被她吼了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了不起？”她指着包厢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喊道。
“所有人都把你当英雄！当破案之神！可他们知道吗？他们知道你这个所谓的英雄，是怎么破案的吗？”
“你用黑道的手段去收集情报！你用非法的暴力去审讯犯人！你甚至……你甚至利用你警察的身份，去为你自己的地下王国，清除异己，扩张地盘！”
“和义堂倒了，可‘夜幕’起来了！陈野，你告诉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陈野的心上。
陈野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崩溃的女人，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一丝愧疚。?a.b\c_w+x·w+..c￠o_m*
他知道，自己把她拉进这个局，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清寒，你冷静点。”他试图安抚她。
“我怎么冷静？！”林清寒的情绪更加激动。
“我每天闭上眼睛，都是那些被你打断手脚的犯人，都是‘夜幕’那些人占领地盘后狂欢的场景！我感觉自己像个帮凶！一个穿着警服的，可耻的帮凶！”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哭了起来。
那哭声，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陈野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他走过去，蹲下身，想去抱她，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安慰她。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对不起。
林清寒听到他的话，哭得更凶了。
“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我只想知道，你心里，还有没有那身警服？还有没有你入学时，宣下的誓言？”
陈野没有回答。
他能怎么回答？
告诉她，自己骨子里，就是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社团龙头？
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建立一个完全由他掌控的秩序？
她会疯的。
“我明天，就去打辞职报告。”林清寒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的死志。
“我不想再跟你同流合污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这一次，她走得那么坚决，没有丝毫的留恋。
陈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空，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不行！不能让她走！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他需要她。
他需要这面“正义”的镜子，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彻底坠入深渊。
他也需要她这个完美的“白手套”，来掩盖自己身上越来越浓的黑色。
“林清寒！”他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林清寒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你走了，谁来监督我？”陈野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和疲惫。
“你不是一首都觉得，我是在走钢丝吗？你走了，万一我掉下去了，怎么办？”
林清寒的身体，微微一颤。
“你不是一首都想把我，从一匹‘野狗’，驯成一条合格的‘警犬’吗？”陈野继续说道。
“你现在走了，不就前功尽弃了？”
“我驯不了你。”林清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沙哑。
“你不是野狗，你是一头猛虎。我没有那个能力。”
“你有。”陈野的语气，变得无比认真。
“只有你，能勒住我脖子上的缰绳。因为那条缰绳，叫‘正义’。而整个龙城警队，只有你，还把它当回事。”
“你走了，龙城，就真的要彻底陷入黑暗了。”
“你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吗？”
陈野将一个沉重无比的，道德的十字架，狠狠地，压在了林清寒的肩膀上。
他没有挽留她，而是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责任”。
——监督我，阻止我，成为这个城市唯一的救赎。
林清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冷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她知道，陈野是在绑架她。用道德，用她那可笑的理想主义，来绑架她。
可是，她却无法反驳。
是啊，如果她走了，谁还能制约他？谁还能在他失控的时候，拉他一把？
她脑海里，闪过陈野在仓库里，一脚踹开铁门，救下人质的场景。
闪过他在审讯室里，用魔鬼般的手段，撬开悍匪嘴巴的场景。
闪过他站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地接受表彰的场景。
天使，与魔鬼。
光明，与黑暗。
全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完美地融合。
许久，她才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陈野，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我不走。”
“但是，陈野，你记住。我会一首盯着你。只要让我抓到你违法犯罪的证据，我会亲手，给你戴上手铐。”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里。
陈野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又赌赢了。
但这一次，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