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将计就计的棋局
林清寒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从办公室走出来，准备去重案支队。
最近，因为高天阳手下的疯狂骚扰，龙城的治安案件频发，警局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她也经常需要加班加点地整理卷宗。
刚走到住院部大楼的门口，她就被人叫住了。
“林小姐，这么巧。”
林清寒回头一看，是那个心内科的李子文主任。
他今天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得体的深色休闲装，戴着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李主任。”林清寒礼貌地点了点头。
自从那天陈野严肃地叮嘱过她之后，她就有意无意地，在躲着这个李主任。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消失一段时间后，这几天又出现了，依旧像以前一样热情，友善。
“这是要去忙？”李子文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袋，笑着问道。
“嗯，回局里送份材料。”林清寒简单地回答，不想过多交谈。
“正好，我也要出去办点事，顺路我送你一程吧。”李子文很自然地发出了邀请。
“不……不用了，李主任，太麻烦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林清寒连忙拒绝。
“这有什么麻烦的。”王建国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车不好打。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正好我的车就停在旁边，上车吧，就当帮我个忙，我一个人开车也挺无聊的。”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体贴又让人无法拒绝。
林清寒有些为难。
她想起了陈野的叮嘱，不要和这个人有任何私下的接触。/6/1-墈′书/旺~ *哽+欣?蕞+哙·
可是，对方是阿虎的主治医生，也是救了阿虎一命的恩人。现在人家这么热情地要送自己，如果自己再三拒绝，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太可疑了？
陈野也说过，不要表现出任何怀疑。
想到这里，林清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那就麻烦您了，李主任。”
“你看你，又客气。”李子文笑着，很绅士地为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那是一辆，很普通的黑色大众帕萨特。
车里收拾得很干净，还挂着一个卡通的平安符。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正常。
车子，缓缓地驶入了车流。
“最近，好像都没怎么看到陈先生啊。”李子文一边开车，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他……他最近很忙。”林清寒的心提了一下，按照之前和陈野商量好的说辞，回答道，“你也知道，城里最近不太平，他们支队几乎是全员连轴转。”
“是啊，警察这个工作，就是辛苦。”李子文感叹了一句，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我看他前几天脸色很差，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羊城那边的事情，对他打击应该很大吧？”
“嗯……”林清寒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可得好好劝劝他。”李子文用一种，长辈关心晚辈的口吻说道，“男人嘛，事业心重是好事。但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越是这种时候，身边越需要有一个能理解他，支持他的人。”
“你看他现在，出门都带着那么多保镖，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其实大可不必。这里是龙城，法治社会，朗朗乾坤，哪有那么多的危险。`n`e′w!t?i.a¨n,x_i-.^c*o′m!”
他的话，听起来句句都是在为陈野着想。
但林清寒，却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
他在试探。
试探陈野，现在的真实状态。
林清寒握着文件袋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正在被人审问的犯人。
而身边这个温文尔雅的医生，就是那个最高明的审讯专家。
他没有问任何尖锐的问题。
只是用这种拉家常的方式，一点一点地瓦解你的心理防线，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他……他就是那个脾气。”林清寒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装出一副无奈又带着点埋怨的口气，“认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劝过他，没用。他现在就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整天想着怎么把场子找回来，怎么报复那个高天阳。我都快烦死他了。”
“呵呵，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可以理解。”李子文笑了笑。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陈野，确实己经方寸大乱。
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如何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去进行报复。
一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
己经不足为惧。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市局门口。
“谢谢您，李主任。”林清寒如释重负地下了车。
“不客气。”李子文对她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看着林清寒走进市局大楼的背影，李子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鱼饵，己经吞下去了。”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平静，“目标的状态，和我们预判的一致，己经进入了第二阶段。”
“很好。”电话那头，传来老者沙哑的声音，“按计划进行下一步。”
“明白。”
王建国挂掉电话，将车子掉了个头，汇入了茫茫的车海之中。
他没有看到，就在市局对面的一栋大楼顶上。
霍彪，正拿着一个军用级别的高倍望远镜，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旁边，一个兄弟，正在飞快地操作着一台，看起来极其专业的信号监听设备。
“彪哥，监听到了。是加密通话，但己经破解了部分内容。”
“他们提到了鱼饵，目标，和‘第二阶段’。”
霍彪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冷笑。
他拿出手机，给那个己经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号码，发去了一条信息。
“野哥，你猜的没错。那条鱼又来试探了。”
“而且，他己经准备咬钩了。”
……
昏暗的房间里。
老者放下了电话。
“老师，怎么样？”红雀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野，己经上钩了。”老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智珠在握的微笑，“他让那个女警察，故意上了子文的车。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子文，向我们传递一个，他想让我们看到的假象。”
“假象？”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有些不解，“他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他想让我们看到一个冲动，易怒，满脑子都是暴力报复的莽夫形象。”老者缓缓说道，“他想让我们相信，他己经放弃了，用脑子思考。”
“而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些幼稚的黑帮火并上。然后他自己，就可以金蝉脱壳，去处理别的事情。”
“比如，去调查羊城港那场大火的真相…”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陈野，心机竟然深到了这种地步！
他不仅在演戏。
他甚至，是在将计就计！
他利用了他们的试探，反过来，给他们设了一个局！
“那……那我们，岂不是……”红雀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老者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才有趣，不是吗？”
“他以为，他看穿了我们。他以为，他是那个下棋的人。”
“他却不知道，我们早就看穿了他的所有意图。”
“他想去羊城？很好。”
“我们就让他去。”
“而且，我们还要帮他一把。”
老者看向红雀：“通知高天阳那个蠢货，让他把戏演得再逼真一点。加大力度，在龙城，给陈野制造更多的麻烦。”
“让他，所有的手下都疲于奔命。”
“让陈野觉得，他的计划，天衣无缝。”
“然后……”老者顿了顿，将目光转向了李子文。
“子文，你的那个计划，可以正式启动了。”
“我要让陈野，在他最得意，最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的时候。”
“收到一份，来自龙城的‘惊喜’。”
“我要让他知道，他想金蝉脱壳？可以。”
“但是，他留下的那个‘壳’。”
“我们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