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崇拜与嫉妒,偶像与死敌!

城楼之上,死寂无声。÷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1,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支贯穿了魏通喉咙的箭矢上,箭羽兀自颤动,一串血珠滴落在冰冷的城砖上。

李威一把將陈平川拽到女墙之后,紧张地问道:“陈大人你没事吧!”

陈平川冷静地点点头,他从城垛后探出头,看著城外的难民,寻找凶手。

他知道,这一箭不是为了射杀自己,而是为了杀人灭口。

同时,也是为了……立威!

城下,破烂道袍的青年对旁边的收起弓箭的中年男子,满意点点头:“射的好!”

此人正是“天公將军”——贾青。

“走,趁他们发现我们之前。”

贾青带著几名同样偽装成难民的护卫,钻入人群,向著远处的山林走去。

那片山林之后,便是天公道大军的驻扎之地。

返回主帅营帐,贾青换好衣服,轻轻挥动手里的羽扇。

“传令下去:魏通,身为先锋,贪生怕死,谋取私利,出卖教中兄弟,背叛天公信仰,意图投降朝廷鹰犬。”

“此等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本將军已將其处决,以儆效尤!”

声音通过传令兵,一层层地传递下去,很快便响彻整个军阵。

所有天公道教眾眼中带著狂热的崇拜,在他们看来,天公將军是公正的,是无情的,更是神圣的。\x·q?i+s,h¢e*n¢.?c_o′m¢

他绝不容许任何形式的背叛!

一名亲信快步上前,低声道:“將军,查到了,刚刚城楼上那个发號施令之人,正是陈平川。”

“陈平川?”

贾青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情。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本已经有些卷边的书册,书页上赫然写著三个大字——《安民论》。

“原来是你啊……”

贾青轻轻摩挲著书页,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又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宿敌。

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数年前的京城。

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满怀抱负、却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

他亲眼看著陈平川连中三元,高中状元,打马游街,风光无两。

那一日,万人空巷,陈平川的身影在无数艷羡的目光中,是那么的刺眼。

嫉妒的毒蛇,在那一刻,便已盘踞在他的心头。

后来,陈平川的《安民论》横空出世,轰动天下。

贾青躲在旅店阴暗的客房里,一遍又一遍地研读。

他被书中描绘的理想世界和深刻见解彻底震撼了。

他发现,原来陈平川的才华,远不止於诗词歌赋,让他望尘莫及。

他敬佩,甚至崇拜。

可越是崇拜,那份嫉妒就越是疯狂。!s¨a!n¨y¢e\w\u-./o/r·g-

凭什么这样经天纬地的才华,是属於他陈平川的!

而自己,却要在这泥潭里苦苦挣扎?

直到他返回灾祸连连的家乡,看到那些流离失所、易子而食的百姓,看到他们眼中那种绝望到麻木的火焰。

剎那间!

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此诞生。

陈平川,你能写,我能做!

你既然要做那普度眾生的圣贤,那我,就做那开天闢地的神!

他將《安民论》断章取义,自封“天公將军”,竖起“等贵贱,均贫富”的大旗。

无数活不下去的百姓,如同飞蛾扑火般匯聚到他的麾下。

他的野心,也在这数十万人的狂热拥戴中,膨胀到了极致。

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人人平等的“天公王朝”,而是那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 是陈平川的《安民论》,为他打开一扇通往权力巔峰的大门。

而现在,他崛起的“引路人”,他心中的“偶像”,陈平川,就站在他对面的城楼上。

“能写出此等经世之文,又能布下如此杀人诛心的毒计……”

贾青喃喃自语,眼中闪烁著既欣赏又忌惮的寒光。

“陈平川啊陈平川,你到底是救世的圣贤,还是乱世的妖孽?”

他笑了。

不管是圣贤还是妖孽,只要挡了他的路,就必须被碾得粉碎!

……

李威命人將魏通的尸体处理掉,陈平川还在寻找凶手,但可惜人太多了,无从追查,此事只能暂且作罢。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陈平川便接到急报,他立刻登上城楼,举目望去,只见城外那些真正的难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压压一片的天公道信徒。

只见这些衣衫襤褸的教眾,扛著锄头、铁锹,推著独轮车,开始在庐州城外数里远的地方,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他们在挖土。 將挖出来的泥土,混合著碎石和杂草,堆砌成一道高墙。

这道土墙,从南门外一直延伸,绕著庐州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城楼上的李威看得目瞪口呆。

“陈大人,这……这帮反贼是在做什么?”

“他们在围城。”陈平川的声音很冷。

“围城?”李威不解,“他们不攻城了?”

“攻城,死伤太大。”陈平川摇了摇头,“看来贾青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庐州城墙高水深,强攻之下,就算能打下来,他的数万大军也要折损大半。”

“所以,他选择了最稳妥,也是最歹毒的办法。”

陈平川指著那道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增高的土墙。

“他要掘土为墙,將庐州城彻底围死,断绝我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繫。”

“他要把这座城,变成一座活死人墓!”

李威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这……这得耗费多少人力?”

“他最不缺的,就是人。”陈平川的语气里带著浓重的讥讽。

那些被他煽动的百姓,此刻都成了他手中最好用的工具。

守城兵力有限,主动出击无异於以卵击石,而对方又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城外的包围圈一点点合拢。

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

几天后,土墙彻底合拢。

庐州城,成了一座孤岛。

城內的恐慌,比瘟疫蔓延得更快。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粮食。

“没米了!城南的王记米铺关门了!”

“什么?昨天不还开著吗?我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来排队!”

“开什么玩笑!我昨天亲眼看见他家还有好几百袋米呢!”

“肯定是老板看要打仗,把米都藏起来了!想发国难財!”

流言蜚语四起,粮价一日三涨。

恐慌的百姓开始疯狂抢购、囤积一切能吃的东西。

城中最大的米粮店外,上千人挤作一团,为了抢购一袋米,邻里反目,好友成仇。

“你凭什么插队!”

“老子排了两个时辰了,你敢推我?!”

“打他!这狗娘养的!”

叫骂声、哭喊声、殴打声混杂在一起,场面一度失控。

街头巷尾,为了食物大打出手的场景,屡见不鲜。

曾经安寧祥和的庐州府,乱象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