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要想骗过老狐狸,先当无耻小人!

夜深。~x?h·u/l_i-a\n,.+c/o′m_

陈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陈平川一家人、张若素、昭华郡主,还有张静姝,四人围坐一堂,气氛凝重。

“强攻,绝无可能。”

陈平川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声音冷静。

“梁越既然敢抓捕王爷,就必然在京城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这点人手,衝进去无异於飞蛾扑火,白白送死。”

昭华郡主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急道:“那……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著我爹他……”

陈平川抬起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位女子,最终定格在跳动的烛火上,缓缓说道:“强攻是死路,那就只能智取。”

“唯一的生路,只有一个字——降!”

“什么?”

张若素几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要想骗过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就要先把自己变成一只比他更狡猾、更没有底线的狐狸!”

“我要扮演的,不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忠臣,而是一个失去靠山、贪生怕死、趋炎附势、彻头彻尾的无耻小人!”

“我要主动投靠梁党,我要把我的忠心,我的諂媚,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相信,我陈平川,要投靠梁家做他们的走狗!”

这番话,石破天惊。¢x?x~s/s\y*q′.·c_o^m,

“你要降?”昭华郡主不敢置信地看著陈平川,“陈公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们向梁家那群奸贼低头?”

她激动地站起身,认为这是对父亲,也是对皇室的巨大侮辱。

“我爹他寧死也不会屈服的!你这么做,也是作践自己!”

她不想看到自己欣赏的男人,卑躬屈膝,趋炎附势!

“是虚名重要,还是王爷的命重要?”

陈平川冷冷地反问,一句话就让昭华郡主哑口无言。

一旁的张若素,却从陈平川那平静的眼神中,读懂了他那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手放在了陈平川的手上,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张静姝一见,也忙拉住了陈平川另一只手。

陈平川並未动怒,反而镇定自若地解释给眾人听。

“我將效仿古人,双管齐下。”

他铺开两张宣纸,提笔蘸墨。

“第一封信,是写给国舅梁越的《降表》。”

他笔走龙蛇,一篇捨弃尊严、文采飞扬到了肉麻地步的降表一挥而就。

信中,他详述了自己是如何在秦王倒台后“幡然醒悟”,又是如何看清了“大势所趋”。:$小a^说~§#宅=1 ¥已£=?发?·布tˉ最t新>章?节t

他表示,愿意將秦王在庐州的所有家產,悉数清点上缴,以献给新帝和太后,只求能为国舅爷效犬马之劳。

写完,他將信吹乾,递给昭华郡主。

“这封信,需要盖上秦王府的大印,才更具说服力。”

昭华郡主看著信上那些无耻至极的言语,气得浑身发抖,但一想到父亲的性命,她还是咬著牙,取来印信,重重地盖了上去。

接著,陈平川又写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上,没有称谓,没有落款,只有寥寥数语和几个外人看不懂的符號。

“京城风急,需烈酒暖身。备上好『惊雷』,『猛火』,偽作商队,北上进京,静候佳音。” 他將信折好,交给了身边一名最亲信的护卫。

“即刻出发,亲手交到黑风寨,凤三娘手中。”

“是!”护卫领命,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做完这一切,陈平川的神情没有丝毫放鬆。

“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和我的家人必须立刻离开庐州。”

他看著眼前的三位女子以及父母妹妹,声音沉重。

“等我出发后,我会安排人秘密將你们连夜送出城,先去黑风寨躲避一时。那里,是梁家势力唯一无法触及的地方。”

“等我从京城回来,接你们回家。”

罗氏早已在一旁听得泪流满面,她死死拉住儿子的手,泣不成声:“儿啊,太危险了,咱不去行不行?咱斗不过他们的,咱回桃村,咱过安生日子……”

“娘,”陈平川反手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若不去,秦王必死,张伯伯的仇报不了,梁家下一步,就会来对付我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罗氏一个村妇,哪里懂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只能拉著儿子的手,默默垂泪。

“平川。”

张若素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陈平川手中。

“平川,此去京城,若是……若是能找到家父的埋骨之处……”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哽咽。

“请你將它带到我父亲的坟前。告诉他,女儿……一切安好,也定会为他沉冤昭雪。”

陈平川重重地点了点头,將书信贴身收好。

他看著眼前这些为他牵掛、为他担忧的亲人,心中沉重如山。

此行九死一生,必须斩断所有牵掛,才能心无旁騖地,去走那条最凶险的钢丝。

隨后,他將那封写给梁越的《降表》,交给了另一名信使。

“你即刻起程,前往京城,交给翰林院编撰林锦玉。”

自打陈平川被罢官之后,林锦玉也受到牵连,幸好张廷玉和景帝力保,他才保住官职,回到翰林院继续韜光养晦。

“是!”

信使领命而去。

陈平川看著那匹快马消失在官道的尽头,仿佛看到即將到来的,波譎云诡的命运。

十日后,陈平川的《降表》,以最快的速度,送抵了京城,林锦玉收到后,第一时间便送到了国舅梁越的案头。

梁越展开信,越看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

“哈哈哈!陈平川,算你识时务!”

他將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兴奋地对身边的幕僚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天命所归!连陈平川这种秦王一手提拔起来的死忠,都看清形势,主动投靠我们了!”

“此人在民间声望极高,若是能为我所用,行千金买马骨之效,必將引天下有才之士来投!”

“这简直是天大的祥瑞!证明我梁家取代祝氏,乃是顺天应人之举!”

梁党的一眾官员也纷纷凑上前来,將信传阅了一遍,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马屁声如潮水般涌来。

然而,当这封信被送到慈寧宫,交到梁太后手中时,这位老谋深算的女人,却並没有像他哥哥那般得意忘形。

她细细地看完了整封信,眉头微微蹙起。

“此事,恐怕有诈。”她冷冷地说道。

上次寿宴上,陈平川的当眾辱骂,至今还让她耿耿於怀。

写一篇摇尾乞怜的文章,就证明他陈平川就真的成了我们梁家的一条狗了?

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