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杀机

果然，那些骑兵跑到离使团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慢慢停了下来，分成两排站好，中间让出一条路。

一个骑着白马上的老者从队伍里走出来，他身材高大，脸上留着花白的络腮胡，身上穿着件黑色的皮甲，腰间挂着把弯刀，手里握着根马鞭，眼神扫过使团，带着股威严劲儿 —— 正是蛮夷的王，马哈木。

桑吉赶紧拍马迎上去，对着马哈木喊：“父汗！我把公主殿下和大盛使团接回来了！”

马哈木坐在白马上没动，连缰绳都没松，只是抬眼扫了圈使团，最后把目光落在昭阳公主的马车上，对着身边的人喊：“这就是大盛来的和亲使团？把公主的车驾先带到主帐那边去，别在这儿耽误功夫。”

两个蛮夷士兵立马就往马车那边走，伸手就要去扶车辕。

萧砚舟赶紧上前一步，伸胳膊拦住他们：“慢着！”

士兵们停下脚步，回头看马哈木。马哈木皱着眉，看向萧砚舟：“你想干什么？”

“汗王，按规矩，还没到迎亲的日子，也没定好迎亲的流程，现在就把公主车驾带走，不合礼数。”

萧砚舟站得笔直，语气没软，“等咱们商量好迎亲的日子和流程，到时候使团自然会按规矩送公主过去，现在这么做，传出去对两边都不好。”

马哈木盯着萧砚舟看了会儿，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冷意：“你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萧砚舟？”

萧砚舟心里 “咯噔” 一下，知道马哈木这是认出来了，却没慌，抱了抱拳：“正是下官，大盛使团萧砚舟。”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马哈木的眼神沉了下来，“我儿子也先，就是被你三箭射死的吧？”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蛮夷骑兵都握紧了刀，眼神里全是敌意。

萧砚舟却没退，依旧站在原地：“汗王说得没错，也先王子当初率军犯我大盛京城，杀我大盛百姓，我作为守军将领，自然要拦着。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刀剑无眼，他技不如人，死在战场上，只能说各安天命。”

“好一个各安天命！” 马哈木哼了一声，“你杀了我儿子，还敢带着使团来草原，就不怕我把你碎尸万段？”

“汗王此言差矣。” 萧砚舟不退反进，“自古以来，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何况我这次是来送亲的，是为了大盛和草原的秦晋之好。汗王要是真把我杀了，那就是破坏两国的协议，传出去，草原上其他部落会怎么看？大盛那边又会怎么反应？汗王要是想让两边再燃战火，尽管动手。”

马哈木被堵得没话说，脸色更沉了，可手里的马鞭攥了半天，还是没挥下去。

他知道萧砚舟说的是实话，真杀了来使，不光落人口实，还得把大盛彻底得罪了。

此时正处于动荡时期，暂且忍一忍。

“行，算你有理。” 马哈木对着身边的人摆了摆手，“退下吧。”

又看向萧砚舟，“那边有片空地，你们使团去那儿扎营，晚上我在主帐摆宴，给你们接风。”

萧砚舟拱手：“多谢，下官告退。”

随后带领使团去扎营。

马哈木坐在马上，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里的冷意没散。

桑吉凑过来，压低声音问：“父汗，这萧砚舟杀了二哥，咱们就这么放他走？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干掉？”

马哈木勒转马头，往主帐方向走，声音压得更低：“急什么？晚上有宴席。你去跟咱们部落的勇士说，到时候在宴会上找萧砚舟挑战，就说草原的规矩，来了客人要比一比身手。要是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到时候大盛那边也说不出什么话 —— 总不能因为比武死人，就怪到咱们头上。”

桑吉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点头：“我知道了！父汗，您放心，晚上我肯定安排好，让勇士们好好‘招待’他！”

马哈木没再说话，拍马往主帐走。

桑吉跟在后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 晚上找几个身手最好的勇士，到时候不管是比刀还是比箭，都得让萧砚舟有来无回，既能报二哥的仇，又能除掉这个拦着自己见公主的麻烦，一举两得。

萧砚舟带着使团到了空地，见蛮夷派来帮忙的牧民已经在这儿等着了，心里却没松 。

马哈木刚才那态度，明显是记着杀子仇，晚上的宴席肯定没那么简单，得提前防备着。

他先让人把公主的帐篷搭在最中间，又安排伤兵们歇下。

然后把孙将军和李将军叫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晚上的宴席，马哈木肯定没安好心，你们保护好公主殿下。”

孙武皱着眉：“萧大人，你是说马哈木会在宴会上动手？”

“不好说，” 萧砚舟摇摇头，“他儿子被我杀了，心里肯定恨我，这次宴席说不定就是个套。你们多盯着点，尤其是蛮夷的那些勇士，要是有人找我挑战，你们别冲动，先看情况。”

李将军点点头：“我知道了，晚上我让兄弟们都警醒点。”

“让将士们不要喝酒。”

“是”

萧砚舟又叮嘱了几句，才去看昭阳公主的情况。

掀开车帘，见昭阳公主正坐在里面，宫女在旁边给她倒热水。

“殿下，帐篷已经开始搭了，您要是累了，待会儿搭好就能进去歇着。”

昭阳公主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担心：“刚才我好像听到马哈木提了他儿子的事，是不是…… 是不是跟你有关？”

“是，他儿子也先被我杀了。” 萧砚舟没瞒着，“晚上的宴席，他可能会找事，您到时候别担心，我会护着您。”

昭阳公主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那你可得小心点，别跟他们硬拼。”

“我知道，” 萧砚舟笑了笑，“您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您先歇着，晚上赴宴的时候，我再来叫您。”

说完，萧砚舟走出马车，见牧民和士兵们已经把几顶帐篷搭好了，赶紧让人把伤兵扶进帐篷，又让人把干粮和水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