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仙溜煤球

第244章 :请黄仙

黎明前的寒意象是浸透了骨髓,我攥着发烫的笔记本和冰冷的“枢机”,手指僵硬得几乎失去知觉。如文网 埂歆最哙

对面阴影里,被附身的卢慧雯发出不似人声的嗬嗬低吼,漆黑没有眼白的眸子死死锁住我,准确地说,是锁着我手里的“枢机”。

皮肤下蛛网般的黑气蠕动,让她原本清秀的脸庞扭曲得如同恶鬼。

它被晨曦和笔记本的异动逼退,但那股粘稠的恶意丝毫未减,反而因为受挫变得更加狂躁。

我能感觉到,它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扑击。

卢慧雯的身体在它操控下微微弓起,象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再次淹没上来。

笔记本只是发烫,并未带来实质的帮助。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的、带着几分清冷又隐含关切的声音,如同穿过迷雾的月光,清淅地传入耳中:

“十三,低头!”

是玲儿姐?!

我几乎没有任何尤豫,本能地猛地向下一蹲,同时将“枢机”死死护在怀里!

嗖!嗖!嗖!

三道破空声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掠过!下一刻,三枚带着淡淡檀香气的、刻着细密符文的木质短钉,成品字形,精准无比地钉入了“卢慧雯”身前的卵石滩中,入石三分!

短钉落处,一股无形的、带着清净肃杀意味的力场瞬间张开,如同拉起了一道看不见的电网!

“呜嗷——!”

正准备扑上来的“卢慧雯”象是撞在了一堵灼热的墙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身体剧烈反震回去,重重摔在卵石上,皮肤接触短钉力场的地方,冒出滋滋的黑烟,那翻涌的黑气象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我猛地扭头,看向溪流对岸。微趣小税 冕废岳渎

晨光熹微中,一个高挑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

依旧是那身利落的靛蓝粗布衣裤,长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随风轻拂过她清瘦却英气勃勃的脸颊。

不是黄玲儿又是谁?!

她那双总是沉静如秋水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刀,紧紧锁定着对岸翻滚的邪祟,右手还保持着打出短钉的姿势。

在她身后,跟着的是她那个沉默寡言、却如同山岳般可靠的哥哥,黄大山。他手里握着的开山刀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警剔地扫视着四周。

看到他们的瞬间,我那颗几乎被恐惧和绝望冻僵的心脏,猛地注入一股滚烫的暖流,鼻子一酸,差点没出息地掉下泪来。不是陌生的援军,是玲儿姐!是看着我长大、教我认草药、在我第一次撞邪高烧不退时守了我三天三夜的引路仙,黄玲儿!

“玲儿姐!”我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带着劫后馀生的颤斗和无法言喻的依赖。

黄玲儿目光扫过我狼狈的模样,在我手中发烫的笔记本和怀里紧护的“枢机”上微微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沉的凝重。·卡¢卡¨小.说¨网. ~更′新/最\快+她没有多问,只是对我微微颔首,示意我安心。

随即,她的注意力全部回到了那邪祟身上。

“何方秽物,敢在此撒野,侵我弟马友人躯壳?”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源自血脉和传承的天然威压,字句清淅,如同寒泉击石。

那邪祟控制着卢慧雯的身体,挣扎着想要拔掉身前的木钉,但指尖刚一触碰,就被一股清圣之力灼烧得冒出黑烟,发出痛苦的嘶嚎。

它抬起那双漆黑的“眼睛”,怨毒地“盯”着黄玲儿:“黄家的丫头又是你!屡次坏我好事!”

“是你自己不长眼,撞到我手里。”黄玲儿冷笑一声,步踏七星,身形飘忽如风,已然轻盈地掠过不宽的溪流,落在我们这边河滩上。

她腰间那个绣着狐形符文的小布袋口微微敞开,隐隐有清辉流转。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快速检查了一下卢慧雯的状况,眉头紧蹙:“阴煞蚀魂,缠得挺深。”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带着询问。

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急促地低声道:“锁龙井下面一个青铜匣子里跑出来的黑雾我们被‘枢机’被它引过去的”话到这里,我声音里带上了难以抑制的愤恨和懊悔。

黄玲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显然对“锁龙井”和“枢机”并不陌生。她不再多言,左手并指如剑,在空中虚画一道灵符,口中清叱:“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灵符虚影成型,散发蒙蒙清光,随着她剑指一点,印入卢慧雯眉心!

“啊——!”邪祟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卢慧雯身体剧烈抽搐,更多的黑气被从七窍中逼出,如同沸汤泼雪,在清光中迅速消融。

“还不现形!”黄玲儿得势不饶人,从布袋中抽出一张色泽暗金、绘有复杂狐首云纹的符录。那符录一出,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清新了几分。

然而,那邪祟眼见不敌,竟生出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它猛地放弃了对部分黑气的控制,任由其在清光下溃散,却将最内核的一股浓缩到极致的怨毒能量,如同黑色利箭,骤然射向昏迷的卢慧雯心脉!同时,它操控卢慧雯残存的动作,猛地抓向地上那三枚压制它的木钉,想要玉石俱焚!

“找死!”黄玲儿凤目含煞,她似乎早有所料。并未去阻挡那射向心脉的黑箭,而是将手中那张暗金符录猛地拍在卢慧雯胸口!

同时,她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远比之前磅礴、古老、带着一丝野性与神圣交织的意蕴降临!她的双眸在刹那间仿佛变成了某种兽类的竖瞳,清澈而冰冷,声音也带上了空灵的回响,如同山谷风吟:

“奉请黄家老祖,法力加持,诛邪退散!”

暗金符录爆发出太阳般刺目的金芒,形成一个光罩,将卢慧雯全身护住。那黑箭撞在光罩上,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汽化,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而地上那三枚木钉,在黄玲儿(或者说请来的力量)目光扫过之时,嗡鸣一声,自行从卵石中跳出,化作三道流光,精准地钉穿了邪祟试图操控卢慧雯手臂的那几缕残馀黑气!

“不——!”邪祟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不甘和恐惧的尖啸,最后一缕内核黑气再也无法维持,从卢慧雯顶门猛地窜出,仓皇欲逃。

“敕!”黄玲儿口吐真言,右手凌空一抓,那缕黑气仿佛被无形大手攥住,猛地收缩,最终在她掌心化作一颗不断挣扎跳动的、龙眼大小的漆黑珠子,表面还隐隐有怨毒的面孔浮现。她看也不看,翻手取出一个贴着符录的玉瓶,将黑珠塞了进去,粘贴封印,动作一气呵成。

河滩上,瞬间风平浪静。只剩下溪流声,以及卢慧雯平稳下来的、悠长的呼吸声。她脸上的黑气尽去,虽然依旧苍白,但眉宇间的痛苦和狰狞已然消失,象是陷入了沉睡。

那三枚木钉和暗金符录的光芒也渐渐内敛,恢复了普通模样。

黄玲儿周身的异象缓缓散去,竖瞳恢复成原本清亮的眸子,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额角见汗。她长长舒了口气,弯腰捡起木钉和符录,小心收好。

我赶紧上前,看着她,又看看安然无恙的卢慧雯,喉咙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玲儿姐谢谢”

黄玲儿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我手中那本已经停止发烫的笔记本上,眉头微蹙。

“十三,”她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这东西,还有你怀里那个‘钥匙’,以及锁龙井里的事你得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她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色,晨光已经彻底驱散了黑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山,”她回头对岸上的汉子招呼了一声,“搭把手,先把这姑娘移到稳妥处。”

黄大山沉默地点点头,利落地跳过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