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仙溜煤球

第253章 绝灵草

月光好像突然有了分量,沉甸甸地压在那本摊开的、泛黄的笔记本上,也压在我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上。~x/w+b!b′o¢o?k_..c/o`m,

我的手指死死抠着书页边缘,指甲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眼睛死死盯着右下角那行几乎要淡到消失的潦草字迹。

绝灵草……封魂木……蔽机符……

暂阻‘钥匙’之感应?!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了我几乎被绝望冻僵的脑子里。血液似乎重新开始流动,带着一种麻木的刺痛感,冲上头顶。

希望?这能算希望吗?一个几十年前道听途说的偏方,来自一个可能已经疯了或者死了的人,风险未知,连尝试者自己都没敢用……

可我现在,除了抓住这根看起来一碰就断的稻草,还能有什么选择?眼睁睁看着卢慧雯被那东西一点点蚕食?

等着“枢机”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更恶意的干扰甚至攻击?

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得试试!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眼前黑了一下,差点栽倒。

扶着墙壁稳住身体,我深吸了几口冰冷的、带着药味和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慌。这东西听起来就不是寻常物件,得问玲儿姐!

我攥着笔记本,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也顾不上会不会吵到别人,快步下到一楼,敲响了黄玲儿房间的门。

里面很快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拉开。黄玲儿还没睡,穿着整齐,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看到是我,尤其是看到我手里那本摊开的笔记本和我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或者说惶恐),她眉头微蹙:“怎么了?”

“玲儿姐!你看这个!”我把笔记本递到她面前,手指因为激动有些发抖,指着那行小字,“这上面说的……‘绝灵草’,‘封魂木’,还有‘蔽机符’……你知道吗?这东西,这偏方,真的能……能暂时阻断‘钥匙’的感应吗?”

我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语无伦次。

黄玲儿接过笔记本,就着走廊里微弱的光线,仔细看着那行字。′p,a¨o¨p^a?o¨z*w~w_.-c/o,m+她的脸色从疑惑,慢慢变得凝重,眉头越皱越紧。

“绝灵草……封魂木……”她低声重复着,像是在记忆深处搜寻着这些陌生的词汇,“这东西……我好像听阿婆提起过一嘴,说是很久以前,寨子里的先人用来对付一些特别邪门、能感应生人气机的脏东西时用的偏门材料,因为效用诡异且不好掌控,早就没人用了……‘蔽机符’更是没听说过……”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锐利:“你从哪里找到的?”

“就是这本笔记,之前那具骸骨身上的。”我急促地说道,“玲儿姐,不管有没有用,我想试试!卢慧雯她……不能再拖了!万一,万一有用呢?”

黄玲儿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她明白我的绝望,也清楚这所谓的“偏方”有多么不靠谱。但眼下,我们确实陷入了僵局。

“……绝灵草,”她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记得阿婆说过,这东西喜阴厌阳,只长在终年不见天日、但又必须有地脉阴气滋养的极阴之地,而且周围往往伴随着能扰乱灵觉的天然磁场……很难找,也很危险。”

她的目光扫过我的脸,落在我背后的背包上:“就算找到了,这偏方风险未知。‘以自身精血为引’,牵扯到精血和不明效果的符咒,一个不好,可能没挡住‘钥匙’,先伤了你自己的根本。”

“我不怕!”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执拗,“再危险,也比现在这样干等着强!玲儿姐,你告诉我,哪里可能找到绝灵草?寨子附近有吗?”

黄玲儿看着我通红的眼睛和那股不顾一切的劲头,知道劝不住我。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寨子后山,往北走,有一片废弃的矿坑,是很多年前开采某种伴生矿留下的,后来因为事故和……一些不好的传闻废弃了。那里深入地底,阴气极重,而且矿脉残留会干扰感知,倒是符合绝灵草的生长环境。但是……”

她顿了顿,语气严肃:“那里很不干净。废弃多年,滋生了不少喜阴的毒虫瘴气,而且……据说矿坑深处,还徘徊着一些当年死难者的怨念,甚至可能有更邪门的东西借着阴气盘踞。*搜`搜,小/说\网? ?更`新+最¢全¨平时寨子里的人都严禁靠近。”

矿坑……毒虫瘴气……怨念……

每一个词都让人头皮发麻。但此刻听在我耳朵里,却像是通往唯一生路的指示牌。

“我去。”我没有丝毫犹豫。

黄玲儿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最终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我立刻拒绝,“玲儿姐,你留在寨子里照看卢慧雯,我担心那残魂还会有什么变化。而且,这只是去找药,人多目标大,万一惊动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连累她了。这件事因我而起,风险也该由我来承担。

黄玲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她沉默了一下,没有坚持:“……也好。那你记住,万事小心。绝灵草外形类似蕨类,但叶片是诡异的灰白色,触手冰凉,靠近它会感觉灵觉滞涩,心神不宁。找到后,用玉器或者桃木盒盛放,尽量不要直接用手触碰。如果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立刻撤退,保命要紧!”

她仔细叮嘱着,又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布袋递给我:“这里面是一些驱避毒虫瘴气的药粉,还有几颗解毒丸。必要时含在舌下。”

我接过药袋,紧紧攥在手里,感觉那布袋带着玲儿姐手心的温度。“谢谢玲儿姐。”

“去吧,天亮前务必回来。”黄玲儿让开身,“从后院走,别惊动其他人。”

我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二楼卢慧雯房间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转身穿过堂屋,从后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阿婆的吊脚楼。

寨子沉睡在夜色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和不知名虫鸣点缀着这沉重的黑暗。我按照黄玲儿指示的方向,绕开主要的路径,凭借着之前逃亡时锻炼出的那点微末的潜行本事,小心翼翼地朝着寨子后山摸去。

越往后山走,植被越发茂密,路也渐渐消失了。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即使在白天,林下也光线昏暗,更别提这深夜。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和腐殖质的味道,脚下的落叶层厚实而湿滑。

我拔出别在腰后的工具钳,勉强当做开路的工具,拨开纠缠的藤蔓和带刺的灌木。黑暗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树影间窥视,那感觉,和之前被黑雾追踪时有些类似,但又更加飘忽,更加……无处不在。

是心理作用?还是这林子里真的藏着什么?

我不敢细想,只是拼命回忆着黄玲儿描述的路线,朝着北面那个废弃矿坑的方向艰难前行。背包里的“枢机”依旧沉默,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周围的树木开始变得稀疏,地面出现了大量散乱的、棱角尖锐的碎石。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和金属锈蚀混合的怪味。前方,一个黑黢黢的、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口般的矿洞入口,隐约出现在朦胧的月光下。

到了。

矿洞入口比想象中更大,歪歪扭扭地嵌在山体里,边缘是粗糙开凿的痕迹,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暗色的菌类。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和那股硫磺金属怪味的气流,从洞内缓缓吹出,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站在洞口,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点可怜的灵觉,在这里变得极其滞涩和混乱,像是被投入了搅动的浑水,难以有效探查周围。这就是干扰感知的天然磁场?

我从背包里拿出手电——这是之前逃出来时唯一没丢的装备,幸好还有电——拧亮。光柱射入矿洞深处,却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只能照亮前方十几米的范围。洞壁是暗沉色的岩石,上面布满了开采的凿痕和某种暗红色的、像是铁锈浸染的痕迹。地面坑洼不平,积着浑浊的污水,散落着腐朽的矿车木料和生锈的铁器碎片。

这里就是绝灵草可能生长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那令人不适的空气,将工具钳握紧,另一只手抓了一把黄玲儿给的药粉撒在身上,然后迈步,小心翼翼地踏入了矿洞之中。

黑暗和阴冷瞬间包裹上来。手电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被压缩成可怜的一小束,只能勉强为我照亮脚下方寸之地。滴水声从洞穴深处传来,嘀嗒,嘀嗒,敲打着死寂,也敲打着我的神经。

我屏住呼吸,将灵觉收缩到极致,只用来感知身体周围的危险,目光则像探照灯一样,仔细扫过光柱所能及的每一寸岩壁和地面,搜寻着那描述中“灰白色、触手冰凉”的绝灵草。

矿洞向内延伸,岔路不多,但主通道曲折向下,坡度很陡。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冰冷,那股硫磺金属味也越浓,甚至还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甜腥气。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脚下不时会踩到一些软绵绵的东西,不知道是淤泥还是……别的什么,让人毛骨悚然。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手电光扫过左侧一处岩壁时,我的目光猛地一凝!

在那片湿漉漉、覆盖着暗绿色苔藓的岩壁根部,一丛不起眼的、大约巴掌大小的灰白色植物,正静静地生长在那里!

它的形态确实像蕨类,叶片细长蜷曲,但颜色是那种毫无生气的、如同骨灰般的灰白,在手电光下甚至泛着一种诡异的哑光。靠近它周围,我立刻感觉到一种更明显的灵觉滞涩感,像是信号被屏蔽,连带着心情都莫名地烦躁起来。

绝灵草!真的是它!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上头顶!我几乎要忍不住叫出声来!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我强压下激动,牢记黄玲儿的叮嘱,没有用手去碰。从背包里翻出一个之前装压缩饼干的铁盒,把里面清理干净,又垫上几片干净的树叶,然后用工具钳小心翼翼地、连带着一点点根部泥土,将那丛绝灵草完整地撬了起来,放入铁盒中,盖上盖子。

做完这一切,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总算……完成第一步了。

不敢在这鬼地方多待,我握紧手电和铁盒,转身就准备沿着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刹那——

手电的光柱,无意间扫过了矿洞更深处的黑暗。

在那光束的边缘,隐约照出了……一个模糊的、靠坐在岩壁下的……人影轮廓?!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

我僵在原地,汗毛倒竖,手电光死死钉在那个方向,一动不敢动。

那轮廓……似乎穿着某种……老旧的、类似矿工服的衣裳?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或者……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