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望谟川

Feeling Good

feelg good

清池小镇是坐落在临近市中心的一体化景区。能高票通过主要还是因为这里不仅有著名的美食城,更重要的是每当夜幕降临,沿河的街灯亮起,家家户户门前挂起灯笼,真真有从前花市灯如昼的韵味,女孩们可以沿着长长的河道,跨过青石板桥拍照逛街。

另一边,男生可以在小镇上喝点小酒,打打游戏,且因为是省里斥巨资重点打造的风景区,各店家都是持证上岗、配合例行检查的良商,因此治安很好,老师们对这帮兔崽子偷摸着喝点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饭后是自由活动时间,陈萍嘱咐他们必须在十二点前回到酒店并在群里报平安,话音未落几个学生就拉着她一起逛街去了。

傍晚的小镇沐浴在缱绻的黄昏里,沿街的路灯还没亮,最后的夕阳倾泄在河面,波光粼粼。河道的船只上偶尔传来叫卖声,茉莉花手链,饱满的莲蓬,甚至还有烤鱼。河道也受船只吃水的程度荡起层层涟漪。

以陈牧迟,陆知为首的男生们吃过烧烤就兴冲冲回了酒店,苏隐竹和宋怀景自然对加入两人的战队毫无兴趣,推辞后决定四处逛逛。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苏隐竹随口问。

“没有,两个班每年会组织出来玩一次,去年是欢乐谷。”宋怀景解释道。

“哦。”苏隐竹正想着找点事儿做,刚好看到前面有家酒吧,于是问:“你喝过酒没有?”

“没有。”

“走走走,去试试。”苏隐竹勾住宋怀景就往前走,全然不顾两人的身高差,宋怀景只好微微弯腰尽量跟上这人大刀阔斧的步子。

苏隐竹眼光不错,这家店并不符合人们对酒吧的刻板印象,既没有嘈杂混乱的音乐和人群扎堆,也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晃眼。很多人都是三两成群,听着乐队舒缓的苦情歌品酒。

两人来到吧台,苏隐竹虽没怎么喝过这些酒,但跟着父母去过类似的会所,从头到尾看了看酒单,挑了个名字不错的,说:“一杯椰林飘香,谢谢。”

“这位帅哥呢?”

“跟他一样。”

两人找了靠窗且相对隐蔽的位置,从这里既能看到窗外沿河的夜景,也能看到舞台上乐队的演奏。

酒端上来后,苏隐竹率先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你尝尝,鸡尾酒度数不高,适合你这种第一次喝酒的。”

“嗯。”宋怀景也抿了一口,“可以。”

此时的两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加上宋怀景是第一次喝酒,其实有些不适应,每次都只是小口小口喝。对面的苏隐竹就不一样了,他以前喝过啤酒和鸡尾酒,初尝觉得度数不高,于是喝得很快。

没过多久,宋怀景明显发现苏隐竹的状态不太对劲,说话语速开始变缓。“宋怀景,我也想弹琴。”苏隐竹盯着乐队里那架电子琴认真说道。

“你是不是喝醉了?”宋怀景看着对方泛红的脸,睫毛扑闪扑闪的。苏隐竹闻言仿佛很震惊,他转头凝视宋怀景,缓慢地理解了一会儿宋怀景的话:“当然没有!我以前喝过,你才是第一次喝,你都还没醉!”

喝醉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很好。宋怀景点头减慢语速也不跟他争:“好,你没醉。”

谁知醉鬼的脑回路完全扭曲了他的意思:“你是不是不信?”

“我信。”

“你怎么老不相信我,我给你证明一下!”说罢,苏隐竹站起身,向乐队的方向走去。

宋怀景一直留意着他脚下。虽是醉酒,但远远没到走路需要人搀扶或是说话语无伦次的程度,宋怀景也就由着他去。

苏隐竹站在台下等乐队曲终才上前跟乐队队长商量。宋怀景自然听不见两人说话的内容,只看到两人似乎相谈甚欢,没两分钟女孩就高兴地带着苏隐竹一起上了舞台。

“他对这种事好像很熟练。”看着苏隐竹游刃有余的模样,宋怀景握住酒杯的手蜷了蜷,目光跟随着苏隐竹落到琴凳。

乐队的几人都聚拢在一起,商量演奏曲目。

商定后,苏隐竹坐在钢琴凳上,借着台下昏暗的灯光精准地找到了宋怀景的位置。两人对视,苏隐竹眨眼示意让宋怀景听好,像是马上要自证自己没有喝醉的事实,宋怀景忽然没来由地心间一颤。

苏隐竹认真的样子仿佛在告诉他,这是我特意给你一个人准备的演奏。

“......”音乐渐起,是一首经典的爵士乐《feelg good》。

“Birds flyg high......”主唱的女孩带着松弛慵懒的声线开场,台下的听众也随着节奏轻摇。

“......it’s a new day.for ,and i’ feelg good......”宋怀景到这才明白苏隐竹暗戳戳的小心思,低头轻笑。

“......Butterflies all hav’fun,you know what i an......”

“......sleeppeace when the day is dohat’s what i an......is a new world......”

整首歌的曲调轻快,节奏性强。而爵士乐恰巧多以吉他和钢琴为重要乐器,于是乎苏隐竹在钢琴上的造诣得到了充分展现,瞩目的程度完全不亚于主唱。

“i’ feelg good......”曲尽的瞬间,苏隐竹忽然擡头望向宋怀景,后者也仿佛有所感应。他对着苏隐竹举起酒杯,在音乐停下的最后一刻一饮而尽。身旁的人声在两人对视中变得朦胧又飘渺,宋怀景和台下所有听众共享了这首歌,唯独心间最隐秘的地方跨过两人之间所有的人和物,只与台上光彩夺目的苏隐竹相通。

果不其然,这首爵士乐收获了持久不断的掌声,还有几人起身吹起口哨。

“刚刚那段即兴很棒啊帅哥。”台下的观众自然鲜少有人会注意到曲目的改动,但乐队经验丰富的队员都发现了其中有一段旋律是苏隐竹即兴改编,几人纷纷上前跟苏隐竹交谈。

“你专门学过音乐吗?”

“要不要加入我们乐队......”

“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常来玩!”

宋怀景注意到台下有几位女生听完后偷偷指了指苏隐竹,几人笑嘻嘻地推攘着走上前,目光就没从苏隐竹身上移下来。

宋怀景毫无征兆地起身向前走去。

“......”大概是酒劲也开始上来了,苏隐竹整个人看上去迷迷瞪瞪的,瞅了瞅围着他的乐队成员连声说:“不了不了,那什么,我朋友还在等我......”可惜视线被完全挡住,眼看搬不来救兵,而面前的人仍是穷追不舍。

下一秒,苏隐竹感觉到一只手穿过围堵的人墙,从身后提住了自己的后衣领,他也整个人顺势往后倾。

“?”苏隐竹刚想谁这么大胆,正欲发作,头顶就传来宋怀景冷漠又不失礼貌的回绝:“抱歉,他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众人见宋怀景神色不善,苏隐竹本人也没答应,于是不再纠缠,惋惜地各自散开,看着宋怀景把人从琴凳上把人提走。

苏隐竹一见宋怀景就来了劲儿:“怎么样,我就说我没醉......你听没听见刚刚掌声多大!”

看人见着自己就开始翘着尾巴炫耀,宋怀景一边诚恳地点头,一边夸:“是,弹得很好,特别厉害。”

二人走下台时,苏隐竹还在喋喋不休,宋怀景忽然用手上拿着的薄外套盖在了苏隐竹头上,趁着苏隐竹还没来得及反应把外套扯下来,拉着他从容地从台下那几位女孩身边走过,还微笑着礼貌地说了声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