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不可泄露
从甜品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宋怀景有意降低速度，十五分钟的路程走了将近半小时才到餐厅。
不过苏隐竹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手机，也没意识到宋怀景的有意拖延，再加上对方一直在企图与他取得沟通，苏隐竹的心思大半放在了手机上，气也还没消，直到餐厅门口才有了缓解，偶尔只言片语地回复两句。
两人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女孩爽朗的笑声。江莞和谭秋也刚到。
“宋班，生日快乐啊！”谭秋把手上礼品袋递给宋怀景，笑嘻嘻地说：“听陈牧迟说你喜欢看散文集，喏，生日礼物。”
江莞也把礼物盒从包里拿出来：“生日快乐，宋怀景。”
“......”果不其然，宋怀景又收到了苏隐竹同学冰冷的目光，倒吸一口凉气。他上前苦笑着道谢，结过礼物的时候苏隐竹已经进了餐厅包间。打球的三人已经到了。
“来了，坐这坐这！”陆知把右边空着的椅子向外拉，“特意给你留的！”
苏隐竹不置可否，随口问了问他们在哪打篮球，就近坐到了陆知和张天浩中间。宋怀景跟女孩们进来的时候苏隐竹左右都有人。
江莞和谭秋在进门靠左的两个位置坐下，只剩下陆知左边最后一个空位。
宋怀景思忖片刻，把椅子拿起，绕到了苏隐竹和陆知中间。
陆知：？
苏隐竹：？
宋怀景指了指苏隐竹：“我还有事要跟他说，方便换个位置吗？”
陆知在原位定了三秒，才往左边移了移座位。再坐下时又恢复了往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早说嘛，我往旁边挪一个就行，哪用搬凳子。”
“谢谢。”宋怀景坐下时看到苏隐竹把手机从桌上拿起，背靠在椅子上，以为他还没消气。
“人到齐了吗？那我们上菜了哈。”老板是位年过半百的慈眉善目的叔叔，但动作干净利落，一边上菜一边跟大家介绍着这些食材煮上多长时间最为鲜美。
宋怀景选了鸳鸯锅底，番茄和麻辣。菜也点了满满一桌，除了火锅食材，还额外要了小吃拼盘。
几人趁着菜上桌的功夫去小料区选调料。
苏隐竹选调料一向没有任何章法和技巧，拿着油碟把小料区所提供的所有辣椒都加了一遍，再根据心情倒少许耗油生抽，最后随意撒上香菜芝麻就算完成。
“兄弟，你是真能吃辣啊。”张天浩看了一眼自己配料简单的麻酱油碟，又看到苏隐竹手里红彤彤一片，快要溢出来的辣椒油，感觉自己眼睛已经被辣到了。
“从小吃得比较多。”苏隐竹笑笑，继续纠结要不要再放些牛肉粒。
“太辣对肠胃不好哦。”谭秋闻声而来，手里端着西瓜片。
“没事，他平时都这么吃，走啦秋儿。”江莞的油碟也放了不少辣椒，但大多都是辣度不算高的辣椒粉。
女孩们已经回到包间，陈牧迟直接选了两个油碟，其中一个放满了油辣椒和牛肉丁，他边说要学网上的教程做土豆泥边叫张天浩帮忙拉一下门。
苏隐竹又往油碟里加小米辣圈，宋怀景走过来问：“哪种辣椒比较好吃，能帮我选一下吗？”
“你看着来吧，随便加都好吃。”这倒不是敷衍，苏隐竹是真的觉得一切辣椒无论按怎样的比例混合搭配都好吃。
“好，我自己选。”宋怀景眼皮垂下来，神色落寞，以为苏隐竹不想搭理他，只得乖乖站在旁边看着各式的辣椒发愁。
苏隐竹擡头看他一眼，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品出了一丝委屈。
......苏隐竹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声音太凶了。他内心几番挣扎，余光偷瞅对方也迟迟没有离开的迹象，终于还是开口说：“你把油碟给我吧，我帮你调。”
“好。”宋怀景把油碟递过来。苏隐竹将自己的先放在旁边桌上。
他正准备一展身手，一大勺油辣椒放进油碟才忽然发觉应该先问清楚对方能吃辣的程度：“你能吃辣吗，这会不会有点多？”
“嗯...不会。”宋怀景摇摇头。
“辣椒粉很香的，我给你放点？”
“好。”
“小米椒可能有点辣，我给你少加一点。”
“好。”
“这个酱看上去很好吃，也加一点！”
“嗯！”
......
宋怀景看着自己越来越满的油碟和在自己肯定中越来越来劲的苏隐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视线胶着在对方的侧脸，从左侧刚好能看到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眼角处的泪痣。
“差不多啦！”苏隐竹振奋地一耸肩，长舒一口气，像是搞定一件新奇的大事，扭头对宋怀景露出略带紧张而又期待的神色：“我第一次给别人调酱料，你试试，如果不好吃你再重新换一个。”
“看起来很棒，谢谢。”宋怀景没忍住又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头发。
“别揉我头！”苏隐竹又没来得及躲开。
陆知也调好油碟准备回包间，见两人看上去不同寻常的亲昵，平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些古怪的情绪催促：“赶紧赶紧，菜应该都上齐了，再不回去说不定只能吃油碟了。”说罢径直走回包间。
这家火锅店果真好吃，满满一大桌被几人扫了个干净。苏隐竹一边往辣锅里下肉一边偷偷观察宋怀景。
对方似乎很喜欢他调的油碟，不管是蔬菜还是肉片都会先在油碟里裹满蘸料才放进嘴里。
苏隐竹一阵飘飘然，脑袋晃晃悠悠的，隔三岔五就问宋怀景虾滑好不好吃，生菜好不好吃。
宋怀景哪里会看不出他暗戳戳的小心思，头微微向苏隐竹靠拢，在他耳边低语：“菜很好吃，你调的油碟也很好吃。”
宋怀景见他睫毛一上一下像蝶翼一样轻轻扇动，又强调一声：“油碟更好吃。”
“真的吗？”
“嗯。”
苏隐竹更加积极地给宋怀景夹菜，每次自己想吃什么就会放两份，把另一份放到宋怀景满满当当的碗里。
宋怀景照单全收，把他夹的东西全都吃掉了——沾上了满满的蘸料。
等到这顿饭吃完，大家都恨不得躺在椅子上休息，宋怀景默不作声喝了整整一升水，嘴唇的颜色也异常红润。
也因为这次聚餐，苏隐竹很长时间都以为宋怀景很能吃辣。
“不行了我得先休息一会——”张天浩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太撑了，我觉得明天早上都不用吃了。”陈牧迟望着天花板，忽然记起来蛋糕还没打开：“蛋糕我估计是吃不下了，你们一会儿把我的那份一起吃了吧。”
“要不宋班你自己带回去吃吧，我也吃不下了。”
“我们也是...”江莞和谭秋还算克制，但这会儿也腾不出多余的空间给蛋糕了。
几个人就这么瘫坐了一个小时，陆知提议出去散散步消食，总得把蛋糕拿出来许个愿才有生日的气氛。苏隐竹一听要去散步，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信息。
“宋怀景。”苏隐竹把脸凑过去，小声地喊。
“嗯？”宋怀景配合地把耳朵贴过来。
“你一会还跟我坐地铁回去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苏隐竹像是安心了，在手机屏幕点了几下，故作神秘地对宋怀景说：“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