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吻你是用我的眼睛
第一次吻你是用我的眼睛
宋怀景跟苏隐竹并肩坐在沙滩上，远处是汹涌的海浪拍击着礁石。
海岸线绵延无尽头，水天相接，朝霞渐渐将这方寸之地笼罩。
脚下是细软沙滩，眼前是湛蓝的海水，擡头是一片橙红微染的天空，霞光伴着徐徐游移的云海交织在一起，泛起朦胧的玫瑰色，美得惊心动魄。
宋怀景开了口。
“小竹。”
“第一次吻你是用我的眼睛。”
那是琴室中的少年迸发出蓬勃生命力的背影后面，无声望向他的柔软的目光。是在傍晚的走廊，少年沐浴在夕阳下，仰起头朝他笑时宛若飞鸟一般自由的模样。
在你不曾发现的日子里，我用眼睛，吻了你千万次。
宋怀景转头看向苏隐竹，后者似乎还没有消化他刚刚的话，整个人发懵似的一动不动，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但剧烈的心悸和悄悄在细沙里收紧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
“苏隐竹，看着我，”宋怀景失笑，打趣道，“这是我向你承诺的正式的表白，所以放松一点，你都紧张了我怎么办？”
苏隐竹绷紧唇角，极不自然地把头僵硬地转向宋怀景，目光交汇间，他看着那双温柔如朝霞流淌的眸子。
耳畔围绕着海水不断冲刷着沙滩的沙沙声，清凉的海风拂过衣角，吹起额前碎发，苏隐竹在对方柔软的眼中清晰的看到了无措的自己——双唇微张，眼神不定，脑子里嗡嗡作响。
见状，宋怀景像往常的午间，傍晚一样，很自然地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以示安抚。
掌心熟悉的温热触感顺着全身的神经传输到大脑，苏隐竹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脖颈在迅速升温。
“我知道，这或许不是第一次有人向你表白，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这个机会，但你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在我所拥有的情感里拔得头筹的人。”宋怀景弯起眉眼笑着看他，可是自己也是第一次跟人表白，见苏隐竹迟迟没有回应，难免不受控制地朝着最差的方向想。
他不想让苏隐竹为难，遂用长而密的睫毛掩住了眼中暗淡的情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温和：“我说过，你拒绝也没有关系，这是你的权利，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尊重，但......”
但如果拒绝的话，能不能不要收回我追求你的机会。
“好。”
“什么？”
“我说，好。”苏隐竹面上一派严肃，绷着脸轻声道。但凑近看，苏小少爷素日像白瓷一样的脸上不自然地泛起一片红晕。
宋怀景眼里的暗淡顷刻烟消云散，定定地看着苏隐竹：“那，我可以抱你吗，男朋友？”
苏隐竹似乎被这个称呼吓了一跳，瞳孔猛地放大，脸噌的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飞快地伸手捂住了宋怀景的嘴。
宋怀景也没预料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弯起嘴角，顺势将人后腰一揽，两人双双倒在沙滩上。
宋怀景一手将苏隐竹后脑护住，另一只手环住对方劲瘦的腰身，以一个非常亲昵的姿势将对方紧紧抱在了自己怀中。
两人均是心如擂鼓，滚烫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物触及皮肤，苏隐竹逐渐从刚开始一动不敢动的僵硬状态慢慢放松下来，悄悄将头埋进宋怀景颈窝，嗅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苏小少爷从不记仇，一向坚持有仇当场报，下一秒宋怀景感觉到耳畔温热湿润的鼻息，以及一句夹杂在海浪声中似有若无的话——
“我也喜欢你。”
放在苏隐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看着对方耳朵尖瞬间晕染出的血红色，小苏同学对此感到非常满意，正准备乘胜追击不着调地调笑两句找回主场时，下一秒天旋地转，后脑勺被宽大的掌心贴心地垫住，微凉柔软的唇瓣忽然贴了上来。
宋怀景在亲吻他！
这个认知让苏隐竹全身的毛都炸起，下意识想将扣住自己后脑的人推开！
而宋怀景却是无师自通，四瓣薄唇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逐渐深入，苏隐竹全身的感官只剩下唇间的缠绵和温吞，他紧紧环抱着宋怀景，手指用力地揪住身上人的衬衣，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褶皱。
他们在海风中，朝霞下，第一次拥吻，用赤诚热烈的情感，亲密无间的拥抱表达着浓烈的独属于少年人的勇气和爱意。
......
“你真的是第一次接吻吗？”事后，苏隐竹坐在沙滩上，眯着眼一脸不相信地打量着宋怀景。
“是，这算是在夸我吗？”宋怀景看着眼前面色红润却故意板着脸的苏隐竹，实在觉得有趣，为了不扫小男朋友的颜面，很体贴地侧过身才笑起来。
“......”苏小少爷面上挂不住，他也没料到自己这么不经撩，“宋怀景，你再笑几声，千辛万苦追到的男朋友就要变成前男友了。”
“？？”
闻言，宋怀景立刻正襟危坐，一脸谈论学术问题般的严肃，摆出投降状，并指出任凭小苏同学处置。
在这般良好的认错态度下，终于取得了心胸宽广的小苏同学勉为其难的原谅。
“那么轮到我了吗？”
“嗯？”苏隐竹心里一咯噔，觉察到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我是你的第几个对象？”
“呃......”苏隐竹下意识往旁边挪出安全距离。
宋怀景却是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往日里，不，应该说几分钟前还让人如沐春风的笑现在却变了味儿，苏小少爷这会儿才深切感受到了“笑里藏刀”的含义。
“嗯？”在对方步步紧逼的压迫感下，小苏同学大脑高速运转，在脸面和保命之间斟酌一瞬，果断决定抛弃前者。
但是！气势上不能输。
只见他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子，声音却发虚道：“人还不能有些过往吗？”
“什么意思？”宋怀景像是没听明白，欺身上前。
骤然拉近的距离加剧了苏隐竹的慌乱，立马就招了：“第一个！你是第一个！”
宋怀景按兵不动，又往前凑了些，鼻尖相触，苏隐竹睫毛又如同狂风中的蝶翼般不自觉地颤动。
“可是你之前似乎不是这么说的。”宋怀景伸手用指腹摩挲苏隐竹眼角的泪痣。
“骗，骗你的！当时就，顺口胡诌的，谁知道你能记这么久！”
宋怀景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在退回安全距离前，他托住苏隐竹的后脑勺，先在对方唇角轻啄一瞬，才道：“好，我的错。”
“......”刚确定关系就颜面扫地的小苏同学已经将自己男朋友的恶行记入档案，站起身拍拍裤子，话题转得格外生硬：
“我饿了。”
“想吃什么？”宋怀景跟着起身，本想拉过苏隐竹的手，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过。
苏隐竹斜睨他一眼，边走边道：“想吃火锅、小酥肉、抹茶蛋糕、章鱼小丸子、烤肉......”
“好，都吃。”宋怀景自知理亏，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不妨顺着猫毛摸。
日出高潮已过，海边聚集的人聚拢又散去，天地间，一些东西仿佛亘古不变，一些东西却又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