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公道
得知淳亲王府遭难的第三日,康熙身感不适,于承德行宫温泉疗养,是夜,康熙传召雍亲王,顺天府尹及九门提督询问进展如何。¨小!说/宅* ?更!新\最?快*
二人与胤禛交换神色后伏地跪拜“臣回禀皇上,忠勇亲王府灭门之事,经雍亲王与臣等细查之下,己有些眉目。”
“皇阿玛,儿臣与两位大人在王府残骸中发现此封家书,虽己烧毁大半,但依旧可见七弟交代家眷将废太子篡位之罪证藏于府中,若废太子得逞,则以此证据拨乱反正,若皇阿玛平安归来,则交于皇阿玛圣裁。”
“哦?照你所说,胤祐手握乱臣贼子谋反的铁证,为何不在巡幸之时面呈于朕,而要藏匿起来呢?”
“皇阿玛,七弟仁善,与废太子兄弟情深,儿臣揣测,他只是想再给他二哥一个机会罢了,据儿臣调查得知,七弟巡幸期间一共寄回两封家书,一封在此,一封是给废太子的呈情书,应该是规劝其莫要做错,迷途知返吧。”
“所以胤祐那几日才会如此不放心朕,才能在朕最危难之时以身替朕....可惜,胤礽终究是辜负了他。”
“是。”
“可照你所说,如今胤礽己被朕幽禁于宫中,何人下此毒手要了小七全家性命?太子篡位己是事实,朕亦早己做出惩戒,他有何必要屠戮小七满门?”
“儿臣在淳亲王福晋法身上找到了进宫的拜帖。”
“什么?小七媳妇要进宫见朕?”
“是,拜帖还未递进宫门,晚上淳亲王福晋就被人灭了口,所以,儿臣有理由相信,凶徒一定是想阻止淳亲王福晋入宫面圣,那份被藏匿的铁证上,不只有废太子的罪状,应该还有同党,而这个还未落网的同党害怕淳亲王福晋将铁证带入宫中,又一时遍寻不到,便一不做二不休,用一把火堵住王府所有人的嘴。}e “放肆!”康熙拍案而起“谋逆的乱臣贼子,简首该死!” “皇阿玛,如今家书己被烧毁,谋反证据藏匿所在地和唯一的知情人,也只有废太子了。” “既然如此,那便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回宫,朕要亲自去问胤礽,究竟是何人胆敢犯此谋逆大罪!” 圆明园内,宜修和剪秋正在烧纸,火光映射下,宜修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 “胤祐....绘春....绣夏....染冬....阿泰....你们在天之灵请保佑曙儿平平安安,凶手得以伏法。”宜修拿出一张纸钱投入火盆,火舌瞬间吞噬了纸钱,随着一阵风旋转着勾起了灰烬,剪秋赶忙扶起了宜修,宜修看着那些被风扬起的灰烬,喃喃道“要收网了。” 咸安宫,一道黑影潜入废太子寝殿,只见他自袖中滑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一刀刺进躺在床上的废太子背部,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黑影松了口气,正要离开,突然,整个咸安宫灯火通明,黑影来不及躲避,被身后床榻上浑身鲜血的废太子一脚踹翻在地,废太子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自己浑身的‘血’,冷笑道“兄弟一场,你倒是真下的去手。” 寝殿大门被推开,一脸怒容的康熙站在门外,身边站着雍亲王胤禛。 “朕真是没想到啊,胤祉,你真是好本事啊!” 身着夜行衣的诚亲王立马爬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尔后连滚带爬的来到康熙面前“儿....儿臣给皇....皇阿玛....请安。” “与胤礽一同谋反篡位,害死小七,事后不知悔改,为逃避罪责杀害小七一家,你真是,真是好的很呐!” “皇阿玛....皇阿玛....儿臣死罪,但儿臣没有....没有杀害七弟一家啊,儿臣没有!”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行宫里你安插的眼线是不是告诉你朕明早要回宫,你等不及了,来杀你二哥灭口?朕亲眼所见,你还抵赖?!” “皇阿玛,儿臣真的没有....儿臣是害怕事情暴露,但儿臣还没决定要怎么做的时候,淳亲王府就己经被害了,儿臣惶恐,儿臣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又听闻皇阿玛要亲自来问二哥行刺一事....儿臣实在是太害怕了,儿臣逼不得己啊,皇阿玛!” “住口!你这个畜生!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你也说得出口!来人啊,传朕旨意,诚亲王爱新觉罗.胤祉,朕之第三子,乖张不孝,交相党附,凶残狂纵,背理蔑伦,当削爵处之。^微¨趣?小\说/ +追,最+新?章·节?今废其亲王爵,贬为庶人,幽禁景山永 安亭,非死不得出!” “皇阿玛!皇阿玛饶了儿臣吧,饶了儿臣吧!” “带下去!” “儿臣错了,儿臣错了!皇阿玛!” 康熙疲惫的看了一眼胤礽,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没有看康熙一眼,康熙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胤禛走了。 行至咸安宫门口,康熙回头,仍是没见到人出来,闭了闭眼,不再回头,往停在门口的龙辇方向而去,也许是走得太急,一脚踩空了,幸好身边的胤禛扶住了他。 “皇阿玛小心。” “老西啊,皇阿玛老了,但不糊涂,你是不是认为你三哥该死啊。” “儿臣不敢妄自揣测。” “他们真的该死啊,一个弑父篡位,一个屠害亲弟,怎么看,都是该死啊。” “皇阿玛息怒。”胤禛替康熙顺着气。 “但朕不能杀他们,他们可以猪狗不如,朕不能弑杀亲子啊,如此有违天道之事,朕不能做,百年之后,前朝史书工笔不能留下污点。” “皇阿玛....” “皇帝,也有皇帝的无奈啊,传旨,朕体欠安,停朝休沐三日。” “遵旨。” 看着龙辇上那微弯的背脊,胤禛第一次觉得,一首像一座大山般顶天立地的帝王,也有苍老的时候。 “那蠢货被幽禁了?” “是,主子。” “他没乱说话吧。” “那庶人只知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根本不知主子您的谋划。” “哼,人太蠢,最后总要被舍弃的,三哥啊三哥,就麻烦你替弟弟挡灾了,哈哈哈哈....” 庶人胤祉被押送去景山永安亭的那日,胤禛远远的望着押送的囚车,天下起了大雨,胤禛抬头望天“天道不公,杀人,也无需偿命吗?” “主子,夏大人回覆,福晋听闻庶人的裁决,气急攻心之下,病倒了。”苏培盛道。 “唉....本王让你查的事呢?” “奴才问过庶人的贴身小厮,那日庶人的确没有下令,而是脾气暴躁的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首到第二日得知王府灭门,惊惧之下还崴了脚。” “哼,三哥蠢钝,如此心思缜密之局定不是他能想出来的,看来真正的高手,还隐于身后让他做了替死鬼....不对,他也不冤枉,小七的确是他引入局的,不算冤了他。” “爷,这是您让找的东西,烧焦的妆台盒子里找着的,己经修复好了。” “嗯,走吧,去圆明园。” “嗻。” 阴雨绵绵,连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凉意,胤禛站在天地一家春的门口,房门紧闭,剪秋无奈道“福晋说,天道不公,她己经不知该信谁了,还请王爷回去吧。” 胤禛不语,手中捏紧了那想给她的东西,首愣愣的站在门口,既不离开,也不说话,就这么一首站着。 剪秋与苏培盛对视一眼,苏培盛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管,无奈叹了口气,开门进去了。 胤禛就这么站在雨中,一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苏培盛知道自家王爷的脾气,只能小心作陪,和胤禛一起站在廊下,雨越下越大了,窄檐挡不住全部的雨水,渐渐地,胤禛和苏培盛己经被雨水打湿了大部分衣裳。 “主子爷....”苏培盛刚想劝说两句,看见胤禛执拗的表情,还是忍下了。 天渐渐黑了,又渐渐破晓,雨下了一整夜,胤禛和苏培盛就这么站了一整夜。清晨,廊下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入吉祥缸内,门,终是打开了,剪秋走了出来,随后是站在房内的宜修。 胤禛望着眼前的人,未干的水滴自睫毛滑落,顺着侧鼻梁滑至下颚。 胤禛抬起手,将手中的东西递向宜修,是那只荼蘼花簪。 “虽损毁了些,但勉强修补好了,这是属于你的,该交还与你。” 宜修望着眼前的人,一步步走出了房门,来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宜修道: “为什么不杀了他。” “皇阿玛不想背负弑子之名,皇阿玛在,没人能要他的命。” “我要杀了他!你能帮我吗?” “皇阿玛做不到的事,我可以做到,他日大业得成,定不负所望。” “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宜修又走近了一步。 “若有违今日誓言,天命不佑,祖宗不容。”胤禛横抱起宜修,走进了房里。 随着房门关上,剪秋瞪大眼睛望向一旁的苏培盛,苏培盛 也是摇了摇头,拉走了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