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叶骨衣与铂松城
她先是被南秋秋用一杯特制的“昏睡红茶”放倒。
又在铂松城领主府那间充满神秘氛围的办公室里，当着疑似邪魂师头目林默的面，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晚……
当叶骨衣再次恢复清醒意识时，她正茫然地站在铂松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清晨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哆嗦。
麻醉药剂的残留效果似乎在南秋秋的“精心照料”下，又在她体内补了一剂，此刻仍未完全代谢干净。
叶骨衣只觉得头脑昏沉，四肢发软，视线都有些模糊重影。
她宁愿相信自己是喝得酩酊大醉，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
现实却冰冷地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天使武魂的传承者，正义的审判官，竟然被绑到了敌方大本营的核心地带，在最大的敌人面前毫无形象地睡了一晚！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瘫坐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嘴角甚至还残留着不争气的哈喇子痕迹！
而那个名叫林默的男人，只是用一种近乎漠然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然后就像扫垃圾一样，粗暴地对她下达了驱逐令。
“出去，跟着南秋秋。”
然后，她就被那个男人像丢垃圾一样，扫地出门了。
守在门外的南秋秋，则像捡到宝贝一样，美滋滋地把她这个“战利品”给接手了。
这种在邪魂师老巢失态、任人摆布的经历，比直接杀了叶骨衣还要让她难受百倍！
那是源自武魂骄傲和信念尊严的崩塌感。
宛如魔法美少女其实有脚臭而且便秘一般的难受。
叶骨衣现在其实完全搞不清楚昨晚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闪过一些更糟糕的、不堪设想的念头——
说不定昨晚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某些不可描述的“战败Cg”都已经上演了几百个g了？
只是她自己被药物控制，毫无记忆。
但……从那个林默最后对待她的冷淡甚至嫌弃的态度来看，这种可能性似乎又不大。
“呸！”叶骨衣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自我羞辱的想法甩出脑海。
金色的发丝在晨光中划过一道弧线。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是天使武魂的传承者！
我来到铂松城的首要目标，是铲除邪魂师，解救无辜！
她在心中对自己呐喊，试图重新凝聚起动摇的信念。
从林默甚至敢让南秋秋这个“看守”带着她在城里随意走动这一点来看。
叶骨衣判断，铂松城恐怕已经完全落入了圣灵教的掌控之中，对方才有如此肆无忌惮的底气。
思路逐渐清晰，叶骨衣的眼神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没错，解救这座城池里可能正在受苦的无辜百姓，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那么，第一步应该是……博取这个看守——南秋秋的信任！
然后，想办法让她带自己前往这座城里圣灵教的真正据点或重要支点！
到时候，视情况而定，要么挟持南秋秋作为人质。
要么……在最坏的情况下，哪怕拼着自爆武魂，也要重创邪教核心，绝不能伤及无辜平民！
“喂，想什么呢？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南秋秋的声音打断了叶骨衣的思绪，她伸出手指，好奇地戳了戳叶骨衣还有些僵硬的脸颊。
叶骨衣猛地回过神，迅速眨了眨眼，掩饰住内心的真实想法。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点茫然：“没……没什么。”
她顺势抬起手指向远处繁忙的河道码头，那里正有数艘大型运输船在卸货，工人们忙碌地将一箱箱货物从船上搬下。
叶骨衣试图用提问来转移南秋秋的注意力，并套取一些信息：
“那些……是什么？运的什么东西？”
南秋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口答道：
“哦，那个呀。跟城里最近正在修建的几个大型公共澡堂有关，运的大多是建筑材料和一些管道设备。”
“还有给你的药剂的原料。”
她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很自然地挽起叶骨衣的胳膊，语气轻快地说道：
“别管那些了，走了，带你去个地方。”
叶骨衣心中一紧，下意识地问道：“去……去哪里？”
南秋秋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清晰地说道：
“带你去圣灵教啊。”
“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叶大审判官？”
叶骨衣：“？？？”朝阳初升，淡金色的光芒洒落在铂松城的街巷与建筑工地上，却驱不散冬日清晨刺骨的寒意。
顾泽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那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冷风一吹，激得他猛地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
此刻，他正埋着头，奋力将深坑里冻得有些硬实的泥土一锹一锹地往外挖。
他是被城主府新颁布的招募令吸引来的建筑工人之一。
招募令上写得简单直接，却对顾泽灵这样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要工作合格达标，肉汤、鸡蛋、黑面包，随你吃到饱。”
就冲这一句“吃到饱”，顾泽灵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他是个脚夫。
一个在铂松城乃至整个斗罗大陆底层都随处可见的，靠着卖力气为生，却永远存不下钱、也攒不够过冬粮食的脚夫。
前些年冬天，他都是靠着给大户人家干点零星的体力活，半饥半饱、哆哆嗦嗦地硬熬过去。
今年运气似乎好了点，那个叫圣灵教的组织开始在城里施粥，虽然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但好歹能吊着命。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前不久，圣灵教里那位经常给他们施粥、面容和善的神父。
居然主动找到了他们这些经常来领粥的苦力，给不识字的顾泽灵介绍了城主府这个修建大型公共设施的活计。
神父说，这活计虽然累，但管饱，还有工钱。
已经觉醒了武魂、饭量一天大过一天的顾泽灵，实在不好意思再天天去蹭那三碗清汤寡水的粥，便承了神父的情，来试试运气。
坦白说，他来的时候，甚至做好了被工头刁难、克扣工钱、甚至吃不饱的准备。
谁让他只是个没背景、没手艺的穷脚夫呢？
这世道，能给你活干就不错了。
之前圣灵教的圣子降世，他甚至觉醒了自己的武魂。
然后通过手和脚的武魂明确，果然是当脚夫的命。
然而，现实却结结实实地给他塞了一肚子的……温暖和饱足。
开工第一天，活都还没开始干，工头就先招呼所有人排队。
每人领了一大碗热气腾腾、飘着油花的肉汤，两个水煮蛋，外加管够的黑面包！
顾泽灵捧着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舌头。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这还不算，干满四个时辰就有午休，一天总共只干四个时辰！
活干完了，收工的时候，工头还会给每人发一小瓶据说能驱寒暖身的药剂——“龙血零号”。
虽然不知道是啥，但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晚上睡觉都踏实不少。
在工地上干了几天，顾泽灵粗糙的手掌磨出了新茧，腰背也时常酸痛。
但他心里却前所未有地踏实，甚至……感觉日子有盼头了！
“上午的活干完了！都过来我这里领药！”
工头洪亮的声音在工地上响起。
只见他搬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走了过来，箱子里装满了那种熟悉的暗红色药剂瓶。
工头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金发壮汉，那人身材魁梧得像头熊，面相有些凶悍，不像善茬。
顾泽灵偷偷多看了两眼，心里有些嘀咕，但还是老老实实排队领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药剂。
随后，他和相熟的工友们说说笑笑，朝着工地旁边临时搭建的灶台走去。
那里已经支起了大锅，炊烟袅袅，饭菜的香气远远飘来。
他们将在那里围着篝火，吃上一顿热乎的午饭，然后打个盹，养足精神再干下午的活。
不远处，两个穿着普通工装、脸上做了些伪装的女子，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正是南秋秋和被她“贴身看管”的叶骨衣。
南秋秋压低声音，对身旁还有些神情恍惚的叶骨衣说道：“这一片的药发完了，走啦，去下一家工地。”
叶骨衣茫然地跟着南秋秋，几乎绕着半座城跑了下来。
看着她们将那种明显是之前叶骨衣喝过的同款的药剂，一瓶瓶分发给那些满身尘土、却脸上带笑的工人。
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们……你们圣灵教，每天就干这个？给工人发药？”
南秋秋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平淡却意味深长的微笑，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
“这才跑了半座城的工地呢。今天也还早，下午还有得忙。”
叶骨衣看着南秋秋的背影。
又望向远处正围坐在火堆旁，捧着碗大口吃饭、脸上洋溢着满足笑容的顾泽灵和他的工友们。
那些曾经在她认知中，应该是被邪魂师压榨、奴役的底层民众，此刻却显得……充满了生气和希望。
一种强烈的、与她固有认知截然不同的感觉，悄然在她心中滋生。
她突然感觉，眼前这个铂松城里的“圣灵教”，似乎和她想象中的那个……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