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驾驶员不好找
今夜的铂松城虽未飘雪，但凛冽的寒气依旧刺骨，仿佛能冻结骨髓。
宽阔的金蓝江河道上，一艘艘吃水颇深的运输船正破开薄冰与夜色，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沉默的巨兽，缓缓驶向灯火通明的港口。
船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影，那是从金蓝江沿岸各处被聚集、被拯救、或是主动投奔而来的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中却大多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来的微弱希冀。
叶骨衣被南秋秋半扶半抱着，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栈桥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港口这庞大而有序的接收场面。
她身体依旧被那特制的麻醉剂效果所困，四肢绵软，魂力凝滞，只有意识异常清醒，如同一个被困在自己躯壳里的旁观者。
她清楚地看到，船上的流民被穿着统一深色制服、臂膀上覆盖着暗红色龙鳞状臂铠的工作人员引导着，分批下船，在开阔的场地上聚集成一个个方队。
紧接着，另一批人推来巨大的、冒着腾腾热气的木桶，开始有条不紊地向流民们分发着热气腾腾的汤水。
许多装束与南秋秋类似、同样装备着那种奇特红色龙鳞臂铠的战士，正神情警惕地在人群外围不间断地巡逻。
他们肩头的龙首造型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威武，也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肃杀之气。
而流民们则被引导着，按照次序，依次进入远处一排排临时搭建的巨大帐篷。
察觉到叶骨衣目光中的探究与不解，南秋秋在她耳边轻声解释道：
“你很好奇吗？
这就是我们铂松城目前最重要的日常工作之一——接收和安置流民。”
流民？
叶骨衣心中冷笑，这帮邪魂师居然会真的、如此大张旗鼓地接收流民？
这景象与她认知中圣灵教抽魂炼骨、以人为资的行径截然不同，反而更像是日月帝国官府才会做的善举。
但这反常的“善举”，在她看来，只意味着更深层次的邪恶与伪装。
这意味着铂松城的圣灵教，其图谋远比我想象的更大，更善于伪装！
她心中的警惕和凝重感不降反升。
南秋秋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波涛汹涌，继续指着那些在人群中忙碌分发热汤的工作人员说道：
“这些流民长途跋涉，饥寒交迫，身上大多带着各种各样的伤势和隐疾。
所以我们会在分发的基本热水里，加入稀释并煮沸后的龙血药剂——就是我之前给你喝的那种的基础版本。
虽然药效大大降低，但对于恢复体力、抵御风寒、治疗一些普通的外伤和疾病，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叶骨衣的视线随着南秋秋的手指移动，看着那些流民捧着粗糙的木碗，小口啜饮着热汤，脸上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但她立刻在心中狠狠否定，但这根本不可能！
这只是卑鄙的邪魂师为了掩盖其真正目的而精心设计的伪装罢了！
她自己不就是被南秋秋这看似无害甚至友善的表象给骗了吗？
说不定这暖身汤里面就塞了一些什么神奇妙妙小工具之类的。
南秋秋谈到这些具体工作时，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自豪。
她指着那些翻滚着热气的大锅继续说道：
“不过，因为高温煮沸会损失掉龙血药剂中大部分精纯的药力。
所以这种稀释版的汤剂，对于我们这些需要在前线站岗、随时可能面临战斗的战士来说，是绝对不敢用的。
我们用的都是浓缩的原液。”
“等流民们在那边帐篷里完成基本信息登记，并且经过初步检查。
确认没有严重的传染性疾病后，他们就算正式被铂松城接纳了。”
南秋秋的语气轻松了些，
“我们会给他们安排临时的营房，提供基本的食物。
虽然目前物资还有些紧张，主要只有咸鱼、一些捕捞到的鲨鱼肉和黑面包。
但至少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冻死。”
呵，叶骨衣在心中冷冷一笑，先是给点甜头，稳住人心，然后呢？
就该是收割的时候了吧？
把这些流民当做修炼的资粮，或者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她几乎能想象到那隐藏在“人道主义”面具下的血腥真相。
“我们通常会在晚上行动，利用船队，从金蓝江沿岸那些濒临崩溃的村子。
或者是在野外冻饿将死的流民聚集点，把他们接过来。”
南秋秋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但其实……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我们去主动‘召集’。
只需要放出消息，或者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食物，他们就会拼了命地跟着我们走。”
听到“村子”二字，叶骨衣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绝望的老村长和他那字字泣血的哀求。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暗淡下去，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酸涩与无力感。
南秋秋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细微变化，轻轻叹了口气：“唉，没办法，这个冬天……活不下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似乎想转移一下沉重的气氛，语气又变得稍微轻快了些：
“不过好消息是，我们的船队对冰封航道的开拓进展很快。
马上就要触及到金蓝江上游的第一座军事要塞了。
等拿下那里，打通更上游的物资通道，应该就能有更多样的食物来源了。”
叶骨衣心中怒意勃发，攻打军事要塞，扩张地盘，这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
果然是邪魂师！
连演都不屑于再演了吗？
她努力想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与鄙夷，但身体被麻醉剂控制。
任何瞪眼的动作看起来都软绵绵的，反倒像是在撒娇。
南秋秋看着她这副想怒又怒不起来的样子，忍不住又凑近了些。
她蹭了蹭叶骨衣的脸颊，笑眯眯地说：
“别这样嘛，小天使。
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坏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了些：“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把你‘请’过来。
主要是因为……有个人对你非常、非常感兴趣。”
“诺，我们到了。”
南秋秋说着，扶着她迈上了通往城主府的台阶。
穿过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廊道，登上二楼。
眼前豁然开朗，南秋秋搀扶着叶骨衣，迈步走向港口后方那片建筑群中最显眼的一座——城主府。
穿过森严的守卫和寂静的廊道，登上二楼。
与楼下的冷清不同，二楼一整层都被打通，改造成了一个极其宽敞的办公室。
室内灯火通明，几乎亮如白昼。
然而，这光亮却几乎被堆积如山的文件所淹没。
各种纸张、卷宗、报告在宽大的桌案上、旁边的书架上、甚至地上都垒得老高，几乎全是雪白的颜色，给人一种冰冷而高效的压迫感。
在这文件的海洋中央，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大褂的年轻男子正伏案疾书。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手指翻动文件、批阅签字的动作几乎带出了残影，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
南秋秋对着那个身影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熟稔：
“林默，人我给你带到了！完好无损！
另外，我提交的关于龙血药剂改良方案的报告你记得抽空看！”
被称作林默的男子头也没抬，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南秋秋似乎早已习惯，她小心地将叶骨衣安置在办公室主位那张宽大、却同样被文件包围的椅子上，让她能坐稳。
然后便安静地退到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林默快速翻阅文件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份文件被合上，推到一旁“已处理”的更高一摞文件山上时，林默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
叶骨衣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很年轻，甚至可以说有些清秀，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却深邃得如同万载寒冰，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威严，也不热情，只有一种绝对的平静和专注。
他看向被安置在椅子上的叶骨衣，目光平静无波，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
然后，叶骨衣听到他用清晰而平稳的语调，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欢迎来到铂松城。”
“我叫林默。”
“该怎么称呼你？”
“海神？”
“还是，唐三？”ru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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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用右手打字结果又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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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键盘上全是血，我人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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