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你要干什么!

瑶光殿上,姜恒承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惊艳。~咸·鱼^墈*书?蛧~ ·嶵_欣^漳^踕,埂`新?快,

可以啊,长离!

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看来今晚的家宴有新节目了,必须得拉着长离,好好探讨一下这作诗的韵律和章法,务必深入浅出,彻夜长谈!

她喝掉杯中酒后,看着皇帝。

唇角微扬,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只有他能看懂的狡黠。

姜恒承心领神会,眼中的赞赏与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这公开毫不避讳的互动,让坐在旁边今汐,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她刚才还与有荣焉,挺着小胸脯为师傅骄傲呢。

结果一转眼,师傅就跟陛下眉来眼去上了!

今汐气鼓鼓地用筷子戳着自己面前的点心,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哼!

师傅真是的!

勾引人的套路一套一套的,防不胜防啊!

也不教教她,对徒弟还留一手是吧。

接下来,又有几只羽觞陆续停下,被选中的官员或引经据典,或描绘春光,都算得上是应景之作。

气氛愈发热烈,殿上的姜恒承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可比看春晚有意思多了。

就在这时,一只羽觞打了个旋,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一个紫袍官员的面前。`天\禧^小¢税¨网` ~醉\歆-彰~截?埂¢芯¨快·

正是当朝的侍御史赵庭光。

满场的目光瞬间聚焦了过去。

赵庭光神色平静,起身,对瑶光殿上的姜恒承遥遥一拜。

他端起羽觞,一饮而尽,随即清了清嗓子,沉稳的声音在水畔响起。

“洛波清映鹢舟轻,秾李夭桃次第荣。”

开头两句,描绘了洛水清波与龙舟的倒影,又点了桃花李花盛开的春日景象,只能算是寻常句子

赵庭光顿了顿,继续念道:“莫道临流祓禊事,更须濯缨涤浊清。”

话音刚落,原本热闹的场面,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不少官员的脸色都变了。

前三句都是铺垫,最后一句才是图穷匕见!

“濯缨涤浊清”出自《楚辞·渔父》,屈原所言:“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以“濯缨”比喻出仕于清明之朝,以“濯足”比喻归隐于混乱之世。

赵庭光此诗,表面上是说上巳节祓除污秽,实际上却是在进谏!

他是在告诉皇帝:陛下,今天我们用水洗涤身上的尘埃,就好像您攻灭北辽和西夏,看似缓和了国内的矛盾,但这还不够,朝堂之上仍有污浊,更需要您下定决心,荡涤奸佞,澄清吏治!

我们真正的敌人,永远是自己!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纨?本\鰰/戦! `醉?芯-璋?踕-更,新_快′

我草!

姓赵的,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现在大周是上升期,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你要澄清吏治干什么?

特别是御史中丞冯素云,疯狂向赵庭光使眼色。

哪有你这样的,公司郊游的时候和董事长打小报告啊。

我还是你老大么?

气氛凝固了起来,姜恒承撑着脑袋轻笑:“更须濯缨涤浊清,说的好啊,只是朕的亚相就这么不堪,逼得你要在这种场合进谏?他不让你说话?”

御史中丞冯素云惶恐离席,把璞头摘下,下拜。

御史中丞作为国家最高监察机构的一把手,其权利甚至可以弹劾宰相,被人尊称为亚相。

属下御史更可以通过御史台首达天听。

今天在春日宴下属越级上报,更是在这种场合,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就少不了。

赵庭光起身下拜:“陛下恕罪,多等一日,百姓多受一日苦难,臣出身农家,等不得陛下上朝,而且臣这奏疏若是走御史台,怕是冯相不会让臣上这样的奏疏。”

“好啊,你想做魏征,朕还做不得李世民么?拿上来吧。”

内侍将奏疏接了过来,拿到皇帝面前。

姜恒承拿起,展开看了一眼,眉毛微微一挑。

臣谨叩天阍,冒昧陈言。

臣闻尧舜之治,犹恐伤民;汉皇武功,终致海虚。

今陛下收燕云、平西夏,虽复汉唐旧疆,然国祚之安,非独兵革可定也。

今有三策,关乎国本,乞陛下圣裁:

一曰?革恩荫之弊?。

今朝中子弟未试而仕,白丁未考而官。

恩荫所及,冗员日增,吏治日坏。

臣请自今以后,非科甲出身,不得授实职;非军功卓著,不得荫子孙。

如此,则寒门有进取之路,朝廷得干练之才。

二曰?清丈量之实?。

今田赋不均,豪强兼并,小民流离。

臣请遣使分赴各省,重新丈量天下田亩。

凡隐田匿地者,没入官库;虚报冒领者,严惩不贷。

务使税赋公平,国用充足。

三曰?严考核之法?。

今文官三年一迁,武将五年一升,此乃养懒政之温床也。

臣请立考功司,设西格八法:文官以治绩、清廉、学识、勤勉为西格,武将以战功、纪律、谋略、操守为八法。

考优者破格擢升,劣者即行黜退。

如此,则百官不敢怠惰,将帅不敢偷安。

臣闻不破不立。

此三策若行,则吏治清而民心悦,田赋均而国用足,考核严而兵威振。

伏望陛下乾纲独断,臣虽肝脑涂地,万所不辞!

水榭中的丝竹声不知何时停了,只余下水流潺潺。

姜恒承将那封奏疏轻轻合上,他没有看还在行礼的赵庭光,也没有看面如死灰的御史中丞冯素云,目光反而悠悠地扫过全场。

那些方才还在高谈阔论的群臣勋贵,神情各异,纷纷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赵庭光。”皇帝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臣在。”

“你的奏疏,朕收到了。”姜恒承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将那奏疏递给了身旁的内侍。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等待着雷霆之怒。

对方那奏疏里究竟写的什么呢?

皇帝不高兴也不生气,这是什么意思啊。

至于李素云己经开始盘算自己会被贬到哪个鸟不拉屎的瘴疠之地了。

然而,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傻了。

“摘抄到邸报上,明日发遍朝堂,让大家都议一议吧。”

议一议?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谈?

能让赵庭光不顾一切在春日宴上书的,想必是天大的事情。

看来朝廷又要不安分了。

一些老臣勋贵,面露忧虑。

至于一些年轻的,刚入仕的官员则纷纷对视一眼,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