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公羊岸

秦牧见这人全身衣服破烂不堪，而且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味，现在又行动不便，急忙上前，将其扶着坐起靠在了身后的草堆上。“滚开，老夫不用你们来可怜。”孰料这人一把推开秦牧，冷冷的说道。

“你年纪轻轻竟然能毫发无损的穿过那毒瘴，还能避开嗜血黑蚊的攻击，真是不简单。”秦牧没想到这人对自己很是敌对，那一双眸子也是冷冷的打量着自己。

秦牧不禁长叹一声，道：“前辈，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无意中闯入这里，如果四大家族穿不过那毒瘴折返，我也会离开这里。”

靠在草堆上的这人伸手撩了一下挡在眼前的长发，神色狐疑的看着秦牧，问道：“这么说你不是四大家族派来的？”

秦牧闻言，不禁冷哼一声，双目中闪过寒光，沉声道：“四大家族杀我先祖，夺我秦家祖地，我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什么，难道你要说自己是秦家后人？”靠在草堆上的那人闻言，猛然挺直了上身，双目直勾勾的盯着秦牧，神色有些不屑的轻哼一声。

忽然秦牧直接打开了梦境，问道：“难道除了我们秦家子孙，还有外人会这梦境法则？”

“老奴公羊岸拜见少主。”秦牧看到眼前这人忽然将上身前倾，头重重的碰到自己已经残废的双腿上，语气甚是激动。

秦牧急忙扶起公羊岸埋下的头，道：“前辈不必如此，晚辈承受不起。”

公羊岸面带微笑，老泪纵横，伸出一双枯黑的手掌，紧紧的抓住秦牧的双手，道：“这么多年，老夫一直无比自责，觉得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也无法面对家主。”他一顿继续道：“现在看到你还活着，老夫死也能瞑目了。”

随即公羊岸一双眸子变得异常明亮，他上下打量着秦牧，赞道：“很像，简直和当年的家主一模一样。”

秦牧神色忽然一变，看着公羊岸已经废掉的双腿，问道：“公羊前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

公羊岸神色一黯，语气惆怅的感叹道：“此时说来话长，当年我受家主之托，带着你杀出秦家后，四大家族还是紧追不放。”

他目光复杂，娓娓道来，仿佛那一件件往事还历历在目：“那一日，我被他们围困在了雪山，没想到那姬家老祖亲自赶来，就是他废掉了我的双腿，当时我已经心灰意冷，也清楚没有生还的可能，随即便抱着你跳下了那‘回云梯’，那‘回云梯’高有千丈，他们料想我必死无疑。”

他目光柔和，神色慈爱的看着秦牧，轻叹一声，道：“当那日醒来时，发现自己没有死，而是躺在一条河边的积雪中，当时我强忍着疼痛，拖着残腿趴伏前行寻找了你三日，但是依然未果，我心想你应该是被河水冲走了。”

随即公羊岸问秦牧这些年的过往，当他听到‘三千杀伐道’时，神色不禁一变：“没想到他竟然活着，还将这门功法传给了你。”

“公羊叔，难道有什么不妥吗？”秦牧心中也有些忐忑，急忙问公羊岸。

公羊岸神色凝重，缓缓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我从未见过，那是第一次见面。”秦牧目光盯着公羊岸，回应道，随即他有极快的补充道：“我感觉他不像坏人，应该也和我一样，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公羊岸看着秦牧，语重心长的道：“孩子，凡目所见皆为虚妄，有时候不要轻易相信你的眼睛。”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太懂？”秦牧眸光转动，神色有些疑惑。

公羊岸叹了一声，才道：“你看见的和听见的，或许都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但却不一定是真相。”他一顿反问道：“就像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话，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吗，万一我是骗你呢？”

“我明白了，多谢公羊叔教诲。”秦牧神色恍然，“莫非那传我杀伐道之人也不是好人？”秦牧顿时追问公羊岸。

这会功夫，公羊岸已经感觉到有些疲惫，他再次将身体缓缓的靠在草堆上，道：“你听说过‘血影教’吗？”

“不但听过，还碰到过几次，传言那是一个很老的杀手组织。”说到这里，秦牧神色间有些莫名的欣喜。

“他就是‘血影教’的第一任教主百里煜月，没想到他竟然是将自己囚禁在那‘摘星阁’。”公羊岸神色有些不可思议的感叹，“当年他天纵奇才，独辟奇径，修成了自己的道果，随后建立‘血影教’，让整个九州都谈之色变。”

“百里煜月带领的‘血影教’势力迅速增长，而且他们都是以杀正道，杀戮好像成了他们的狂欢，只要他们想杀之人，几乎没有一点机会。”公羊岸说话时，神色陷入沉思，目光出神的盯着眼前的墙壁。

忽然他轻笑一声，神色无奈的道：“凡事物极必反，上古有圣人也曾言，飞龙在天卦象之后，注定会亢龙有悔，那百里煜月也不例外，‘血影教’庞大的势力也引起了四大家族的忌惮，他们四家皆担心万一那天他们中有人暗通百里煜月找自己的麻烦，于是为了消除隐患，四家暗中谋划，达成一致，联手偷袭了‘血影教’，教众几乎死伤殆尽。”“不过让他们遗憾的是百里煜月跑掉了，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公羊岸补充道。

秦牧眉头紧缩，不禁陷入了沉思。公羊岸见他心事重重，便问道：“你可是还有什么疑惑？”

“公羊叔，上次遇见的‘血影教’弟子感觉是在为四大家族做事，难道他们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秦牧双眸一缩，神色有些惊愕。

公羊岸略一思索，缓缓道：“或许只是有人在借着‘血影教’的名头做恶罢了。”秦牧猛然想到一事，他目光盯着公羊岸，问道：“那四大家族为何要联合偷袭我秦家？”

“秦家作为九州护道者，免不了与他们一战，只是早晚而已。”公羊岸神色黯然，喟然一声，“虽然家主早就预料到了，但是却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