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们还会再见

    乌令禅神智昏沉,呆愣原地,已记不得自己是谁,又身处何地。


    眼前只剩下那随风而逝的雪。


    他根本没发现自己满脸泪痕,发出嘶哑的哭声,似乎有人将他抱在怀里,温暖熟悉的气息包裹,却记不得是谁。


    乌令禅奋力地挣脱开,踉跄着跪在地上妄图去抓地上雪白的齑粉。


    尘赦死死将他困在怀里,双臂收紧,手不住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和后背,试图安抚他:“困困,那是假的,不要怕,我在这里。”


    乌令禅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紫色寄情符几乎爬满他的身躯,编制成巨大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阿兄……阿兄……”


    阿兄**。


    被眼前这个看不清脸的人杀了。


    乌令禅已分辨不清楚真实,更没有理智去思考为何洞虚境会被轻松杀死,又为何死后会是一堆石屑齑粉。


    **凶手还在抱着自己,低声说着什么。


    乌令禅痛苦地呜咽一声,哆嗦着手招出灵力想要杀了眼前的人,可手才刚抬起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并不像石头冰冷僵硬的触感,而是温暖有力,包裹着他痉挛颤抖的手指。


    “困困,醒过来,阿兄没有死,我就在这里。”


    乌令禅满脸泪痕地仰头看他,他已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在循着本能呢喃着道:“你是谁啊……”


    那人一僵。


    “呜……”


    乌令禅浑身都在痉挛,对阿兄的情绪波浪似的卷土重来,再次拼死挣扎着想要扑上那堆齑粉,却被人死死箍着腰身,他恨极了,猛地回身一口咬住那人的脖颈。


    他并非兽类,可牙仍是尖的,又用尽了力气,很快口中弥漫出鲜血的气息。


    尘赦将他紧拥入怀中,任由他泄愤地咬着,像是抚摸一只炸毛的猫,轻声呢喃:“我在这里。”


    乌令禅眸瞳赤红,口中发出悲怆的呜咽声。


    无论是年幼时,还是回到昆拂墟这一年,乌令禅始终是意气飞扬的,尘赦见过他的跋扈嚣张、嘻笑怒骂,也见过他委屈悲伤泪水涟涟。


    ……却从没见过他有朝一日如此绝望地悲泣。


    乌令禅哭得浑身发抖,他已神智昏沉,一边推拒尘赦一边却又死死咬住他,泪水扑簌而落,打湿尘赦的衣袍。


    野兽的血液掺着毒,尘赦不想他沾染,用拇指探入他的口中强行将他的牙齿撇开。


    乌令禅唇角全是血


    ,自己的、尘赦的,他不知疼似的,眸瞳涣散,宛如失去灵力的傀儡。


    寄情将乌令禅对尘赦的一切情感都寄托在石人之人。


    尘赦捏碎石人,乌令禅恨他入骨,嘴唇张张合合,却不知要说什么。


    尘赦抚摸着他满脸泪痕的脸侧,心中像是被利刃千刀万剐。


    是他来晚了。


    乌令禅肩上还残留着疤痕的伤、不知哭了几轮脏兮兮的面颊,还有远处已被逼得化为魔兽的好友……


    更早时,当着他的面险些**的温眷之。


    乌令禅只是看着没心没肺,实际上谁对他好他记得一清二楚,两个好友为他变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和之前一样嘻嘻哈哈,心安理得地接受。


    更何况寄情之下,他认知中的“阿兄”又被人杀死,对他造成的伤害几乎是致命的。


    尘赦下颌绷紧,紧紧抱着他,心口一股凶戾之气几乎破开身体挣扎着出来,兽瞳直勾勾往向下方翻腾的血海岩浆。


    枉了茔若不彻底封印,乌令禅这一生都难以平静。


    镇物来之不易,如今只差最后一块镇物……


    尘赦闭了闭眼,伸手轻轻在乌令禅眉心一按,少年人单薄的身形如一片落叶,轻轻落到臂弯间。


    他将玄香太守的墨块招来,戴在乌令禅腕间。


    玄香陡然化为人形,单膝跪地去查探乌令禅的情况:“令禅!”


    尘赦将他交给玄香,缓缓起身看向远处的天幕。


    当。


    四冥金铃被催动,罩住两人,没有苴浮君,世间无人能进入其中。


    尘赦头也不回,转身就要走。


    玄香沉着脸道:“就算那只魔兽**,昆拂墟、枉了茔仍会有人想要他的命,你又要像十二年前将他丢下吗?”


    尘赦淡淡道:“不会。”


    玄香:“可第五块镇物……”


    尘赦没有再听他废话,御风而去。


    荀谒镇守枉了茔,此时正在缝隙处和无数魔兽厮斗,妄图阻拦,伏舆被他派去枉了茔四方。


    此时东南西北正缓缓飘浮四道诡异的符纹,四方镇物已被催动。


    只剩下最后一块镇物。


    枉了茔之外,温眷之脸色苍白,怔然注视着前方破碎的缝隙,无数昆拂墟的修士大能不再坐壁旁观,悉数前来阻挡魔兽群。


    四块镇物已出现,那最后一块……


    温眷之正皱着眉,忽地听到一声。


    “哟,温故,你怎么这幅


    半死不活的样子?


    温眷之一怔,霍然回身。


    池敷寒御风而来,吊儿郎当地落在温眷之面前,一如既往地不说人话,可出乎意料的是温眷之并未像之前那样用四字骂他,反而直直望着他。


    池敷寒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怎么了这是?你伤着了?


    温眷之如梦初醒,侧身一躲,眨了眨眼将眸底的水光眨去,淡淡道:“我还当你、已**呢。


    池敷寒疑惑:“我只是跟随尘君前去雕刻镇物,又不是去上前线,怎么可能会死?好啊,你盼着我死啊!哈哈哈哈,可我命大,活着回来了,气死你了吧。


    温眷之:“……


    温眷之朝他勾手。


    池敷寒得意地凑过来。


    温眷之猛地抽了下他的脑袋,冷冷道:“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愚蠢的人。


    池敷寒暴跳如雷:“放肆!你区区天骄榜榜三……唔,现在崔柏来了,你得榜四了吧……


    “你没想过、尘君为何、要你符镇?温眷之揉了揉眉心地打断他。


    池敷寒疑惑地看他:“什么?


    温眷之将视线看向枉了茔,淡淡道:“第五镇物,早已废了。


    哪怕在上面雕刻符镇也没有用处,除非有人能以身承受符镇的符纹,充当第五块镇物。


    ——就像当年的乌君。


    温眷之后来知晓池敷寒被尘赦带去的是枉了茔时,便想到了这一点。


    这十几年,尘君对池敷寒极其特殊,听闻私底下给了池家不少灵物法器,让其培养池敷寒这个极其罕见的天生符镇。


    尘君从不做无用功,也许从一开始打得便是让池敷寒代替第五块镇物送死的主意。


    可现在……


    池敷寒完好无损地从枉了茔回来了。


    温眷之陷入沉思。


    那第五块镇物要如何用?


    轰!


    惊雷劈下。


    苴浮君抬手一张,十指的指尖血陡然迸出,血珠不断,化为十道诡异的猩红符纹,在电闪雷鸣中劈向骨头王座的魔兽。


    魔兽手中锁链剧烈震颤,当即散成无数碎片为他所动,迎面朝着符纹而上。


    轰轰轰,两者相撞的灵力波动掀起血海巨大的风浪,高有数十丈,直直朝着四周荡漾开来。


    无数魔兽躲闪不及,被卷入血海之下的岩浆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宛如人间炼狱。


    苴浮君将夺舍他的魔兽魂魄吞


    噬,花费了些时间,也积攒了不少怨气。


    一是对夺舍他的那只蠢货魔兽,洞虚强者的身躯、记忆中无数符纹随便用,竟还能被一只小羊扬着角撞吐血。


    他都没眼看。


    二是眼前这只人形魔兽。


    枉了茔的魔兽从来没有名字,苴浮君连骂都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招招凌厉,先取了此兽狗命再说。


    苴浮君对付魔兽的符纹千千万,每一道都带着洞虚灵力,强悍令人畏惧。


    魔兽面无表情,被困成百上千年,又在滔天魔炁中获得神智的并非寻常魔兽,他将锁住四肢脖颈的锁链直接融为身躯为己所用,一道道锋利着撞向符纹。


    血海轰炸出斑驳的烟火。


    片刻交手,苴浮君眉头紧皱飘浮半空:“啧,真难缠。


    恰在这时,尘赦呼啸而来,看也不看四周,冷冷道:“寄情要如何解?


    苴浮君不耐烦地道:“吾不正在杀他吗?滚一边去,别碍事。


    杀了施术者,寄情迎刃而解。


    尘赦蹙眉:“你能对付得了他?


    “什么你你你的,没大没小,叫爹。苴浮君勾唇一笑,“不过一只汪汪叫的小狗,随手就能弄**,用得着你操心?有那闲心还是先将枉了茔封了吧。


    尘赦:“……


    那缝隙越来越大,若再推迟下去,到时候四块镇物便彻底废了,不用鱼钥血祭,枉了茔迟早也得被撞开。


    尘赦面无表情看着血海中直勾勾看来的魔兽,两双深紫眸瞳对视,明明同源而生,对彼此却全是恨不得杀之的怨恨。


    “父亲。尘赦冷冷道,“若杀不了他,您就随他一起死在此处吧。


    苴浮君挑眉:“还挺听话,不愧是吾儿。


    尘赦:“……


    尘赦不再和他废话,转瞬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洞虚境缩地成寸,尘赦从虚空中走出,眼前所见便是那块巨大的镇物。


    三日时间,池敷寒一边累得直哭一边将本命符镇悉数雕刻在这巨大的石头之上,离远看巨山猩红一片,诡谲至极。


    尘赦落地后,抬手按在镇物之上。


    仙阶镇物中往往蕴含着超越洞虚之上的强悍灵力,这颗镇物中空空如也,早已是块废石,就算刻满符纹仍是无用。


    尘赦垂下兽瞳,池敷寒所雕刻的符纹宛如活了一般,开始源源不断顺着尘赦的指尖往身躯中爬去。


    片刻后,数万道符


    纹终于悉数收敛到这具洞虚境躯壳之中。


    尘赦敛袍,转身而去。


    ***


    这只魔兽如此棘手。


    锁链制不住他,符纹就算重伤到只剩下一副骨架,却也能转瞬愈合,就好像没有半分软肋,杀也杀不死。


    苴浮君随手将肩膀的咬痕愈合,眯着眼睛注视着下方的血海。


    枉了茔一旦彻底封印,无法自由出入,可就无法杀他了。


    可这狗东西似乎仗着杀不死,一直在挑衅。


    魔兽已化为庞大的兽形,看着和尘赦极其相似,它深紫眸瞳幽深,死死盯着苴浮君,口吐人言:“第五块镇物无用,枉了茔今日必破。


    苴浮君笑了声,慢条斯理地道:“变成畜生样,竟还会说人话?


    魔兽闷闷地发出震慑之声,不为所动,故意挑衅道:“还是说你要像那个女人一样,要以身为镇物,封印枉了茔?


    魔兽学会一招,便依葫芦画瓢一直拿来用。


    好像只要一提那个封了他十年的女人,一直笑意盈盈的苴浮君就会沉下脸来方寸大乱,屡试不爽,他更加得意了。


    “我忘了,你来时已晚了,她被你的符纹折磨得好生悲惨啊,你该看到她临死前那痛苦的模样……


    砰!


    苴浮君眼睛眨也不眨地一掌袭来,符纹如附骨之疽缠绕在魔兽身上。


    魔兽丝毫不畏惧那符纹的痛苦,还在狞笑:“又生气了?人类不是自诩比我们魔兽理智吗,怎么一句话就无法控制情绪了呢?


    血海翻腾。


    苴浮君冷冷注视着他,嘴还在硬:“谁说吾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瞧见了?


    魔兽大笑,正要开口,忽地感觉左眼一阵剧痛。


    紧接着那股缠绕着他的符纹密密麻麻席卷全身,碾碎庞大的经脉,一路朝着内府的兽丹而去。


    魔兽一惊,立刻就要拂开他,治愈伤口。


    可苴浮君硬生生挨了一击,分毫不动,手几乎深深陷入魔兽的血肉中,符纹缠绕,所过之处竟然无法自愈。


    苴浮君见魔兽已瞎了一只眼,轻轻勾唇笑了:“是这只眼睛吗?


    话音刚落,另一只眼也轰然炸开。


    魔兽猛地嘶吼一声:“人类——!你怎么敢……


    苴浮君嫌弃地啧他:“区区魔兽,死到临头就莫要汪汪叫了,好吵。


    魔兽踉跄着吐出一口血,连那血丝中都带着苴浮君的符纹。


    他不


    知用了什么禁术符纹死死缠绕住魔兽的每一寸皮肤、血肉、经脉连带着苴浮君自己的生机也在一寸寸消耗。


    魔兽竖瞳剧缩。


    人类不都是追求长生吗?


    这人为了个已死的人难道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至于吗?


    魔兽眼看着那符纹就要伸入内府


    苴浮君看都不看他倏地伸手从魔兽身上拽下来一个东西。


    血光倒映下唯有掌心那枚淡粉色的莲花玉佩闪着温柔的光芒。


    苴浮君浑身符纹遍布那几乎算是同归于尽的咒法让他浑身生机消散白发变得如同枯草一般凌乱飞舞。


    他唇角溢出鲜血将那枚玉佩贴近胸口。


    砰。


    魔兽连带着苴浮君一起跌入血海之中直直往下坠落。


    最下方则是沸腾的岩浆。


    魔兽仍在挣扎试图将寄情落在苴浮君身上可他所创的咒术根本对他无用只能任由自己跌入岩浆中。


    苴浮君前所未有的安宁恍惚中似乎瞧见乌君一身白衣撑着伞立在雨中冲他一招手。


    “来啊。”


    苴浮好似短暂地变回了少年时模样眼眸一亮飞快地冲入雨中一头撞到她伞下:“你终于来接我吗?”


    乌君挑眉:“想得倒美。”


    苴浮一笑厚脸皮地道:“难道是你一直没走在此处等我?”


    乌君没忍住闷闷笑了出来雨帘下那张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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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魂魄都在颤动只知道呆呆注视着她。


    倏地啪。


    一声脆响乌君伸手轻轻在苴浮眉心弹了一下一道金光一闪语调带着笑骂他。


    “真蠢啊。”


    苴浮君倏地睁开眼睛。


    在跌入岩浆的刹那他眉心陡然出现一道乌字印。


    ——那是和乌令禅一样一旦遇到危及生命的生死关头会自动催动的传送阵。


    苴浮君愣怔看着阵法陡然催动忽然不可自制地纵声而笑。


    噗通。


    魔兽直直跌落岩浆中很快吞没巨大的身躯。


    枉了茔中无数魔兽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仰天咆哮倾巢而出密密麻麻好似黑压压的潮水一拥而上朝着裂缝处冲去。


    无人能够阻挡这数万强悍魔兽的攻击只是一瞬便将守在门口的荀谒撞出数里远。


    望着


    比十二年前还要可怕百倍的兽潮来袭,荀谒眼前一黑。


    好在这时,伏舆催动四块镇物,终于姗姗来迟前来相助。


    荀谒立刻道:“第一杀神!来得正好!快,大发神威杀了它们!


    伏舆转身冷傲地看去,脚下一滑,傻眼了。


    “这么多?!


    荀谒催动法器拦住那一只只小山似的魔兽,感知着越后面的魔兽修为越高,有的甚至已隐隐到了化神境,阻拦一只已是困难,更何况有成千上万只。


    “尘君呢?!第五块镇物到底何时能催动?


    若这道防线崩了,就这数万只魔兽,顷刻就能将昆拂墟踏平。


    伏舆蹙眉:“不知,尘君只让我守好入口,说很快就能封印枉了茔。


    荀谒:“很快是什么时候啊?!


    当年苴浮君、乌君和数位长老都没能抵挡住的兽潮,如今只靠他们吗?!


    吾命休矣。


    ***


    叮当,四冥金铃之中。


    乌令禅忽地呢喃了声什么,奋力想要从昏沉中睁开眼睛。


    他做了场噩梦。


    梦中尘赦轻柔地牵着他的手,将他从诡谲的枉了茔带回家,可到中途却出现面容模糊的男人。


    乌令禅眼睁睁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大掌扼住阿兄的脖颈,好像每一寸的肌肉微动能看得一清二楚。


    随后,那只手猛地一用力……


    “阿兄——!


    乌令禅猛地醒了过来。


    恰好有人拂开四冥金铃的结界,缓缓迈入其中,那异常高大的身形走至他跟前,单膝跪地朝他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触碰他的脸。


    乌令禅本来呆呆看他,视线无意中落在那只手上,眼前像是见鬼似的画面一闪,伴随着轰鸣声,逐渐和梦中那只掐住他阿兄的手重合。


    铮!


    一把墨痕幻化的长刀陡然出现,悍然劈向眼前的男人。


    只是那刀明明锋利至极,落在男人脖颈处却像是砍在玄铁之上,没有半分伤到分毫。


    乌令禅惊魂未定,见一招无用立刻转换招式,长刀化为锁链就要制服住他。


    可全都没用。


    男人看不清面容,那只手拂开锁链,轻轻按在他的脖颈处。


    乌令禅浑身一僵,清楚地记着这人是如何杀了他阿兄,现在又要对自己下手了吗?


    刚想到这里,那只手轻轻抚摸他脖颈处的血痣,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


    “还不记得我吗


    ?”


    乌令禅怔怔看他。


    那人动作强势,不由他反抗地强行将他揽在怀中抱着:“没关系,很快就会没事了。”


    乌令禅不记得此人是谁,爱和恨在脑海中撕扯,痛得他浑身都在发抖,意识太乱,他根本不知晓是该反抗还是该抱住他,只能呢喃着重复着那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的话。


    “我恨你……”


    “嗯,我知道。”


    乌令禅眼泪唰地落下来,呜咽着抱住他的腰身,哭着道:“我好恨你……”


    十道寄情符,也无法让他抗拒这个拥抱,哪怕满心恨意仍然想要去接近。


    就好像躲在这个怀抱中,一切都不用畏惧了。


    男人的手轻轻扶住他的下颌,让他扬起满是泪痕的眸瞳,随后一片阴影罩了下来。


    尘赦在他眉心亲了一下。


    乌令禅对他的所有怨恨,都像是在诉说着在意。


    尘赦轻轻笑了起来,好像自幼到大心中缺失的那块都在乌令禅这悲戚的“我恨你”中逐渐被填满。


    “我都知道。”


    乌令禅埋在他怀中,双手死死抓住他后背的衣袍,喃喃道:“阿兄……”


    尘赦:“嗯,是我。”


    乌令禅从小和人交际并不多,不懂别人家兄弟会不会如他们一样这般亲密,也不懂自己对阿兄的牵肠挂肚是否正常。


    但在神志最癫狂最混乱的时候,乌令禅清晰地明白他对阿兄的感情并不对。


    乌令禅抓着他的衣襟,茫然道:“喜欢阿兄……”


    尘赦一僵,好一会才伸手指扶住他的侧脸,垂眸看他:“再说一遍。”


    乌令禅神志昏沉,脸上的符纹正在缓缓消退。


    看来苴浮君躺了十余年依然有些真本事,竟真的将那只不老不死的魔兽杀了。


    尘赦蛊惑似的,温柔道:“困困,方才说了什么,再告诉阿兄好不好?”


    乌令禅眸瞳涣散,呆呆望着他,乖乖重复:“喜欢……阿兄。”


    尘赦注视着他,眼底却没有喜色。


    他摸着乌令禅的脸,好像要将这张面容牢牢印在心中。


    终于,尘赦轻声道:“你不是喜欢我。”


    乌令禅茫然看他。


    尘赦不知是在自欺欺人,还是真的如此认为,俯身在乌令禅眉心亲了亲:“你不该这个时候知道喜欢是什么。”


    乌令禅不懂他的意思,露出不解的神情。


    尘赦笑了起来:“幸好……”


    幸好……


    他没有在白藏秘境折断乌令禅的羽翼,让他失去自我,成为依附自己才能活着的茑萝。


    否则此时,他怎么肯放手。


    伴随着灵力催动,尘赦身躯之上符纹缓缓浮现,化为第五块镇物,灵力直冲云霄,和上空其余四道镇物的灵光融为一体。


    乌令禅还在昏昏沉沉,耳畔隐约听到有人在说什么。


    “困困,不必伤心,我们还会再见。”


    乌令禅听见了,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感觉抱着自己的热源好像在逐渐消失。


    他还未彻底清醒,心中却升起了一股强大的恐惧,竟然挣扎着往前扑去,妄图将那股温暖留下。


    砰。


    他扑了个空。


    一双带着墨香的手将他扶住抱在怀中,乌令禅的意识沉沉陷入泥沼之中,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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