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番外

    第101章番外


    【中秋节快乐。】


    尘赦这个位到底是没篡成。


    但乌困困的死缠烂打很是有用,本来七日便要离开,硬生生拖了三个月,尘赦才终于去封地。


    苴浮君并不喜欢集权,尘赦又是他最看重的长子,最早封君,封地也是最富饶且魔兽最多的「行云州」。


    听名字是处风景秀丽之地,但镇物封印枉了茔之前,不少魔兽逃窜至此,层峦叠嶂成了最好的隐蔽之地。


    魔兽无论如何都无法杀尽,带出的魔炁侵染连绵山脉,引得无数灵植、魔兽争相化人,相互残杀。


    十余年间,此地已然成了整个昆拂墟最乱的地界。


    苴浮君将这种棘手之地分给尘赦时,乌困困气得去彤阑殿骂他爹,被尘赦拦着腰身抱走了。


    乌困困呜嗷喊叫:“那什么行什么州的危险至极,魔兽到处都是,还**!阿兄去那被欺负怎么办?不行不行,我非得让爹把你的封地挪到昆拂墟主城来!”


    尘赦:“……”


    尘赦忍俊不禁,拎着人将叽叽喳喳的人放在长廊的栏杆坐着:“乖,坐好,不要闹了。”


    乌困困一下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尘赦胸口蹭了蹭,闷闷不乐地说:“我没闹,我担心阿兄。”


    尘赦怔了下,眉眼越发柔和。


    乌困困年幼时便见过他的兽角和兽瞳,对旁人来说半魔之躯便是不死不灭之身,哪怕皮肉皆毁也能活下来,最适合去制服行云州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魔物。


    众人知晓尘赦要去行云州时,第一反应便是:“行云州那些魔物有苦吃了哈哈哈,尘君定能将它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只有乌困困担忧他会被欺负。


    尘赦抚摸着他的脑袋:“不会有事的。”


    乌困困眼巴巴仰着头看他:“阿兄真的不能篡位吗?”


    尘赦:“……”


    彤阑殿传来苴浮君的咆哮声:“逆子!你爹还没死呢——!”


    乌困困张牙舞爪地就要和他骂架:“那你也不能把阿兄送去行云州!”


    尘赦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了,省得父子俩真打起来。


    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乌困困跑回丹咎宫将这些年所有的法器、灵丹、符咒玉简全都收到一块放在储物戒中,风风火火地跑来送给尘赦。


    尘赦的神识往里一扫,顿时失笑。


    乌困困这些年颇受


    宠爱每年所收的生辰礼都是按堆来算储物戒里几乎盛满了这些年小少君的全部积蓄。


    乌困困脑袋上簪子都少了几支眼巴巴看着尘赦:“阿兄不够你再和我说好吗我再去找爹弄点。”


    尘赦无可奈何地递回去:“阿兄又不是流放用不着这些。”


    乌困困眼底都带着乌青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我这几天在藏书阁看关于行云州的书发现那些魔物怪异得很若是阿兄制不住它们怎么办?”


    尘赦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困少君整个昆拂墟的洞虚境有几个?”


    乌困困皱着眉细数这个那个那个这个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不就行了?”尘赦笑起来“魔物就算再诡异也敌不过强大的修为就算它们一拥而上我也不会被伤到分毫怕什么。”


    乌困困也知晓尘赦修为高但仍是止不住的担忧。


    入秋后在丹咎宫的枫叶还未彻底红透尘赦离开了昆拂墟主城乌困困还要去四琢学宫上学只能天天用小墨人来叽叽喳喳。


    远隔数千里乌困困依然很吵闹有时连那墨都被吵干了还得用水浸一下才能重回活力。


    玄香早已生出器灵大多时候都在空间中封闭五感修行只有乌困困需要他打架时才会出来。


    尘赦一走乌困困孤身一人住在丹咎宫无人可嘚啵只好开始吵玄香。


    玄香:“……”


    这孩子之前有这么吵吗?


    玄香太守好大一个无情无感的仙阶器灵不到一个月就被乌困困烦得怨气冲天生平第一次有种想让尘赦那半魔回来的冲动。


    乌困困还在说:“墨宝你用墨看下阿兄在做什么?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哎哟还是我自己来吧墨宝你怎么不像阿兄那样贴心呀我一个眼神你竟然都不知道我想喝水?唉你知道我有多头疼吗?”


    玄香:“……”


    来个雷劈死他吧。


    ***


    行云州的确很乱。


    尘赦自从来到封地后一直忙碌着杀魔物。


    起先是出头鸟来一个他杀一个本以为那些魔物见到同伴惨死的尸身后便会被震慑住但几个月却仍然时不时蹦出来乱跳。


    乌困困的小墨人贴着阿兄的脖颈靠着听到这话随口说:“出头鸟既然杀不尽说明定有人在后面指使来试探阿兄的底线。既然如此阿兄找到那个头头


    了保准有用。”


    尘赦偏头:“嗯?”


    “就是这样的,擒贼先擒王。”乌困困靠着尘赦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说,“出锋学斋每回比试,若和池区区分到了敌对方,我就什么人都不管,直取区区项上人头,一下就赢了,百试百灵。”


    尘赦:“……”


    乌困困的法子很有用,尘赦后来懒得管那些出头鸟,直接循着方圆数千里气息最浓的灵力,斩下头颅一排排悬挂行云州城墙。


    自那后,行云州开始变得平和。


    已是深秋,尘赦从外而来,回到行云州新建好的辟寒台。


    乌困困的小墨人一直赖在他肩上,尘赦也早已习惯了墨人的存在。


    “阿兄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有?”


    没有修士会像乌困困那样嘴馋,辟谷从来没成功过,一日三餐一次不落,有时候还会半夜爬起来吃夜宵。


    尘赦道:“没吃,你呢?今日吃了什么?”


    “娘亲手做的桂花糕,还有荷花模样的菜,叫荷塘月色,漂亮的咧!”一件小事乌困困都能说得津津有味,“还有爹从仙盟带来的藤萝饼,里面是鲜花瓣呢,特别香。”


    尘赦浑身是血,竖瞳缩成一根悬针,面无表情地行走昏暗的长廊,浑身凶横的戾气和杀意。


    唯有语调还是温和的:“嗯,听着不错。”


    小墨人失落地说:“要是阿兄在就好了。”


    尘赦抬手拂去脸上的血,淡笑着道:“不是每日都用墨人聊天吗?”


    “可是我见不着你啊。”乌困困蔫蔫地说,“有时候墨人也看不到你的样子,现在就有点,不知道是不是墨宝的墨有问题。”


    尘赦偏头看了一眼被他用一小块红布遮住豆豆眼的墨人,没说话。


    乌困困还在说:“要是我现在能一下就到阿兄那就好了,你肯定高兴。”


    尘赦终于穿过昏暗的长廊,迈入崭新的没有丝毫人气的辟寒台内殿。


    忽地,一盏灯陡然亮起。


    尘赦微怔。


    豆粒大小的灯盏将冰**阔的内殿照亮一隅,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和叮叮当当的金饰相撞的动静,一个温暖的身体朝他扑了过来。


    “阿兄——!”


    尘赦竖瞳悄无声息舒张。


    本该在数千里之外的乌困困不知何时来的,一下蹦起来跳到尘赦身上,修长的双腿夹住他的腰,手死死勾着脖子,像是年幼时那样黏糊得不得了。


    “阿兄阿兄阿兄阿兄!我一下就到了你高不高兴?!哈哈哈哈你都得乐开花了吧!”


    尘赦:“……”


    尘赦感受着怀中人滚烫的热意忽地不合时宜地浮现一个不该存在的念头。


    ……果然是鲜花香。


    乌困困今日穿得极其漂亮乌发编着束在马尾中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香甜的花香似乎是月季蔷薇混合着茉莉的味道。


    尘赦没来由地生起一种焦渴。


    他喉结轻轻一动如往常一样将那股欲.望按下去


    乌困困就这样挂在尘赦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哼哼唧唧道:“我都元婴中期了再去比试胜之不武索性就推啦——阿兄你还没回答呢我来找你你高不高兴?”


    尘赦抱着他内殿走:“嗯高兴。”


    “敷衍我。”乌困困也不怕掉下去微微撤开身将手戳着尘赦的唇角“你都没笑让我看看尘君最高兴的笑容好吗?”


    乌困困正说着才后知后觉四周的血腥气低头一看尘赦浑身是血连靛青衣袍都要染红了。


    乌困困吓了一跳赶忙蹦下来紧张道:“你受伤了吗?哪里哪里我瞧瞧!”


    尘赦笑道:“不是我的血。”


    “真的吗?”


    “嗯。”


    尘赦不太想让乌困困看到自己这幅恶鬼似的模样将人带到内殿后便去后殿沐浴。


    只是刚将衣袍脱下浸泡冰凉的水中就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


    尘赦侧眸看来:“乌困困。”


    乌困困猫着腰从丹枫屏风后露出个脑袋小声说:“我就是想看看阿兄有没有真的受伤。”


    毕竟之前尘赦都被琴弦勒得浑身浴血却还能像没事儿人一样。


    乌困困担心他又嘴硬。


    尘赦无可奈何只好随他去。


    乌困困见他默许了乐颠颠地上前视线匆匆扫了一圈发现的确没有伤痕正要松一口气就见水面冒着白雾。


    本来还以为是热气但靠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寒气。


    乌困困伸手一扒拉诧异道:“阿兄用冷水沐浴吗不会冻坏吗?”


    尘赦的长发半遮掩住魁伟的身躯闭着眸没管他:“想沐浴就下来不沐浴看完了就回去待着等会带你去吃东西。”


    乌困困:“哦。”


    乌困困最吃不了苦


    ,更受不得寒,尘赦本来觉得他会知难而退,可没一会忽地听到下水声,还伴随着“嘶嘶”的动静。


    不知道的还以为蛇下水了。


    尘赦倏地睁开眼。


    乌困困玩赖,沐浴还穿着雪白中衣,上面泛着苴浮所雕刻的暗纹,寒暑不侵刀枪不入,饶是如此却还是被冻得直哆嗦。


    “阿阿阿阿兄,你真的不冷、冷吗?”


    乌困困都要被冻成温眷之了。


    尘赦:“……”


    乌困困催动灵力护住身体,凝出薄薄一层灵力阻拦冷意,这才好受了些,他清了清嗓子,神态自若地坐在尘赦身边,还划拉水:“唔,适应了的确还好。”


    尘赦注视着他,忽然道:“谁欺负你了吗?”


    乌困困不明所以:“谁能欺负我呀?”


    尘赦问:“那你今日为何突然过来?”


    乌困困撇嘴:“阿兄这话说得真是没有道理,过来自然是因为想见你啊,我想陪一陪阿兄,竟然还需要正式的理由吗,你和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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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时候这么生分过?”


    尘赦冷峻的面容带着水珠,他未用灵力护体,睫毛已凝出白霜,看着宛如一座不为任何人所动容的冰雕。


    “说实话。”


    乌困困瞪他一眼,也不陪他了,气咻咻地往上爬——他冷得够呛,膝盖都动僵了,第一下还没爬上去,脚滑了两三下,才被尘赦托了下腰上岸,拂袖跑了。


    尘赦将浑身血污擦拭干净,随意披着宽松的靛青长袍走出后殿。


    乌困困已经穿好衣袍,正在门槛上焦急地来回踩着——余光扫见尘赦出来,他立刻跨过门槛,沉着脸往外走。


    尘赦失笑着拽住他的手腕:“刚来就走?”


    乌困困就等着他来留自己,冷笑了声:“既然尘君不欢迎我,我还白费那张传送符干什么呀,画了我七天七夜,浪费真情。”


    尘赦将他从小养到大,自然知晓要怎么哄他:“嗯?困困竟然会画传送符了吗,一下就能传送三千里,果然颇有天赋。”


    乌困困:“……咳。”


    其实他传送了五六次才到,但他不说,一副“也就那样吧”的神情:“松开我,我要一下传送回家。”


    尘赦的手抬起揽住他的肩膀往大殿中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少君吃了再走吧。”


    乌困困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勉为其难道:“好吧。”


    ……两句话就哄好了。


    乌困困和尘赦好几个月没见


    面没一会就亲密起来忘了之前的小摩擦。


    他从昆拂墟主城带来了一堆糕点全都摆出来放在桌案上兴冲冲地让尘赦尝。


    尘赦捏着乌困困所说的藤萝饼尝了一口里面的确是花瓣。


    ……却莫名觉得没有乌困困身上沾染的那股气息香甜。


    乌困困高兴得乱蹦入夜后非要缠着尘赦像年幼时那样一起睡。


    尘赦早已到了不必睡眠的修为但还是没拒绝带着他去内殿睡觉。


    辟寒台几乎是完全还原昆拂墟的住处就连内室独属于乌困困的锦绣小窝也分毫不差。


    乌困困脱下衣袍就像之前两人形影不离时那样熟练地背对着尘赦让他给自己摘脑袋上的发饰。


    从尘赦的角度能瞧见那截雪白的后颈绝艳漂亮的侧颜。


    乌困困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四琢学宫的长老都说我没有符纹天赋爹偏不信每天下学后就带着我学符纹。哎哟你都不知道堂堂魔君咆哮狰狞的样子有多可怕他还自诩三界三万年最有天赋的符咒天才呢教不会我就算了竟然还怪我脑袋笨这往哪里说理去?我和娘告状爹又挨了一顿骂。”


    尘赦漫不经心地将发饰往外拔又熟练地将满头乌黑的墨发编了个适合睡觉的漂亮辫子:“的确是他不会教。”


    “是吧是吧还怪我脑子不会拐弯。”


    见乌困困越说越困尘赦将他放在榻上将灯盏熄灭:“睡吧。”


    乌困困躺在软枕上含糊道:“阿兄还要去修行吗?”


    “我就在这里等你睡着。”


    乌困困早已元婴运转灵力就能消除困意但他锦衣玉食随性自在惯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不必为任何事所奔波压抑本性。


    尘赦坐在床沿等他睡着。


    虽然此处一切都和昆拂墟主城相差无几但似乎是空气中的味道不对乌困困翻来覆去睡不着有一搭没一搭和尘赦说着话。


    “我爹娘每日都在一起我和阿兄为什么不可以啊?”


    “就算是亲兄弟也迟早会分开。”


    “……那我和阿兄为什么不能做道侣呢?”


    尘赦心倏地一颤竖瞳微缩地望着他。


    乌困困只是随口而说嘟囔完后睡意已差不多席卷意识含糊地伸手挡了挡眼都开始说胡话了。


    “阿兄


    尘赦:“……”


    尘赦垂下羽睫,将心中那股被轻轻掀起一些的波澜一寸寸按回去,他抬手将床幔拉下,挡住皎洁月光。


    乌困困这才翻回来,抱着尘赦垂在一侧的手轻轻蹭了蹭,睡意朦胧:“阿兄,月亮这么圆,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说完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乌困困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


    尘赦垂眼注视着少年的睡颜。


    乌困困还未及冠,脸上稚气还未脱,无论做什么都满怀赤忱,直率坦诚,连和阿兄做道侣的孩子话都能说出来。


    尘赦轻笑了声,忽地记起乌困困方才说的话。


    月亮……圆?


    尘赦不知想到什么,悄无声息地想要起身,可袖子却被一股力量轻轻拽住。


    垂眸一看,乌困困正拽着他的袖子,察觉到他想走,眉头轻皱,似乎又要醒了。


    尘赦想了想,将外袍脱下留在榻上。


    乌困困很喜欢尘赦身上的气息,手脚并用抱着宽大的外袍,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尘赦穿着单薄青衣缓步走出内殿。


    抬头望去,漆黑天幕中月朗星稀,一轮巨大的皎月升至半空,已是满月。


    尘赦微微一愣。


    这几个月他忙碌行云州之事,不知今夕是何年,此时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


    深秋八月,桂花弥漫。


    月圆之夜。


    今日是中秋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嗷!这章掉落200个小红包呀,感谢支持。[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