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短短几天
许羽站在尸堆中央,拄着卷刃的腰刀,胸膛剧烈起伏。
不是累,是那股在体内奔涌的力量太过狂暴,需要宣泄。
他看着满地狼藉,官兵、山匪,全躺下了。
野人谷,现在是他的了。
“恩公……不,头领!”赵铁柱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跪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从今往后,赵铁柱这条命,就是头领的!”
“誓死追随头领!”山猫、狗娃,还有那些刚刚经历血战、捡回一条命的流民们,齐刷刷跪倒一片。
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对绝对力量的狂热崇拜。
许羽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挥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起来。铁柱,带人清点伤亡,把咱们自己兄弟的尸首都收敛好。”
“山猫,带几个人,把谷里能用的东西都搜出来,粮食、兵器、伤药,一样别落!”
“狗娃,带几个机灵的,去谷口放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命令一条条发下去,杂乱的人群立刻有了主心骨,开始高效运转起来。
这就是力量带来的秩序。
许羽走到那堆最重要的粮食麻袋前,抓起一把黄澄澄的粟米,感受着掌心沉甸甸的份量。?s.y!w′x¢s¨.!c!o+m-
有粮,心里就不慌。
他又走到那个被黑云寨残部守着的大山洞前,里面果然堆着更多物资,还有几个被捆着的、面黄肌瘦的妇人,显然是之前被掳上山的。
“给她们松绑,弄点吃的。”许羽对跟过来的一个妇人吩咐道。
那妇人敬畏地看了他一眼,连忙照办。
清点结果很快出来。
自己这边,死了七个,伤了十几个,大多是刚才混战中被波及的。
而缴获却惊人:粟米、杂粮十几麻袋,够这百十号人吃上一两个月。
各类刀枪兵刃五六十件,虽然破烂,但总算有了武装。
还有一些皮甲、草药,甚至在一个隐秘的小洞里,还发现了小半罐珍贵的盐和几匹粗布。
最重要的是,找到了水源!
就在山谷最深处,岩壁下果然有一条地下暗河涌出,形成一个小水潭,水质清澈甘甜。
“天不亡我!”赵铁柱兴奋地满脸通红。
许羽却没那么乐观。
他拿起从那个冷峻头领身上搜出的铜牌,上面那个“杨”字,让他心生警惕。
这伙人,绝对不是普通官兵,更像是某个藩镇大佬的私兵。¨优!品\小.税.旺¨ ,毋`错¨内_容`
他们来打黑云寨,目的绝不简单。
现在全死在这里,他们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络腮胡的警告……“自己人”。
这谷里,会不会还有隐藏的黑云寨余孽?
“头领,这些人怎么处置?”山猫指着那些投降的、原本黑云寨的妇孺和几个受伤的俘虏。
所有人都看向许羽。
乱世之中,对待俘虏,尤其是土匪的家眷,通常只有一种下场。
许羽目光扫过那些惊恐万状的脸,大多是女人和孩子。
他沉默片刻,冷声道:“愿意留下的,守我们的规矩,分粮干活。想走的,现在可以走,但不许带一粒粮食出谷。”
众人一愣,没想到许羽会如此“仁慈”。
赵铁柱想说什么,被许羽用眼神制止。
“我们现在人手不足,需要人干活。至于忠诚……”
许羽掂了掂手中的铜牌,眼神冰冷,“以后再说。”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次收获,需要时间让手下人恢复体力,更需要时间,彻底掌控这股突然暴涨的力量!
刚才厮杀时,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又增长了一些,而且更加收发由心。
吃饱饭后,这种增长尤为明显。
他独自走到水潭边,脱下沾满血污的破烂上衣,清洗身体。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更加清醒。
他看着水中倒影,那个面色依旧稚嫩,眼神却己深沉如渊的少年。
水潭的冰冷让许羽打了个激灵,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望着水中自己那张依旧带着少年稚气,却己刻满风霜和戾气的脸,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我穿越过来,第几天了?
三天?还是西天?
记忆有些混乱。
第一天,在流民堆里饿得前胸贴后背,目睹人市惨状,然后就是节度使纵马,神力爆发,掀翻战马,亡命奔逃……
第二天,在山林里挣扎,躲追兵,见到易子而食的惨象,杀了第一个官兵,遇到络腮胡山民……
第三天,找到野人谷,趁乱杀人,夺下这立足之地……
短短几天,像是过了几年。
从现代社会的普通青年,到如今手握几十条人命、占据山寨的“头领”,这转变快得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不真实。
但腹中的饱胀感,体内奔流的力量,以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头领!‘杨’字旗!人不少!”狗娃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羽眼神一凛,瞬间将那点恍惚抛到脑后。
乱世,没时间伤春悲秋。
他抓起旁边一件从土匪窝里翻出来的、还算完整的黑色皮袄套上,遮住精悍的身躯,又拎起那把刚刚磨得锋利的制式腰刀。
但这刀……太轻了。
刚才厮杀时他就感觉,这腰刀对于他暴涨的力气来说,像是孩童的玩具,稍微用力就可能折断,根本无法完全发挥他“一力降十会”的优势。
得找件重的,长的!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谷内收缴来的兵器堆。
长矛?不够重。
横刀?和腰刀类似。
斧头?短了。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角落一样兵器上——那是一柄朴刀。
这刀在唐末五代极为常见,算是制式装备之一。
刀身长而阔,有点像加长版的砍刀,装有长木柄,介于长兵和短兵之间,可劈可砍,势大力沉。
眼前这柄,显然是某个小头目用的,刀柄粗长,刀头厚重,虽然锻造粗糙,但分量十足,怕是得有几十斤。
“就它了!”许羽大步过去,单手握住刀柄,掂了掂。
嗯,这重量,才有点意思!
虽然依旧感觉有些“飘”,但比轻飘飘的腰刀顺手多了。
他随手挥舞两下,沉重的刀头割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