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八十章
“张……张管事主要在内院办事,小的……”
“小的这等身份,实在进不去啊……”
“只听说他权势不小,专管着府内仆役采买和……”
“和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刘大疤声音越来越抖。·优′品?小~税,徃* ′已-发/布¢罪~欣!璋-结*
“见我妹妹最后一面的是谁?”
“她……她现在可能在哪里?”张勇再也忍不住,红着眼吼道。
刘大疤吓得一缩:“是……是赵麻子亲手把人交给张管事手下一个小厮的……之后就……就再没消息了。”
“进了杨府内院的丫头,尤其是罪官家眷,多半是……是充作婢女,但……但生死祸福,就全凭主子一念之间了……” 这话等于暗示,张勇的小妹生死未卜,处境极可能悲惨。
许羽听到这里,尤其是赵麻子不仅逍遥法外,还在仇人麾下升官发财,而张勇小妹下落不明、吉凶难测,连日来压抑的怒火和对这黑暗世道的憎恶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心中那“念头通达”的杀意汹涌而起!
“好!很好!赵麻子,牙兵队正!”
“襄阳城西!我记下了!”许羽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子。~墈`书-屋? ?更?芯,嶵·筷+
刘大疤以为情报有用,自己能活命,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好汉爷,小的……小的都说了,能……能放……”
“放?”许羽猛地打断他,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力道之大几乎要掀开头皮!
“你这种助纣为虐、残害百姓的渣滓,也配活在世上?”
“留着你,只会祸害更多人!”
“今日,就用你的狗头,祭奠张家庄的无辜冤魂!”
话音未落,许羽另一只手己如铁钳般扼住刘大疤的咽喉,没给他任何求饶的机会,双臂猛然发力一错!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刘大疤的脖颈被硬生生扭断,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眼中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当场气绝身亡!
许羽像扔垃圾一样将尸体甩在地上,对目瞪口呆的张勇等人森然道:“对这种毫无底线、欺压良善的爪牙,唯有杀之而后快!”
“讲条件?他也配!”
“留他做眼线?”
“我怕脏了我的棋局!”
“真正的仇人,是襄阳城里的赵麻子、张承奉,是杨知至!”
“我们要对付的,是这些大鳄,而不是跟这种小虾米浪费时间!”
他看向张勇:“二郎,你的仇,哥记在心里!”
“赵麻子的人头,杨府的债,我们迟早去讨!”
“但现在,我们需要力量,需要谋略!”
“回谷!”
张勇看着地上刘大疤的尸体,又看向杀伐决断的许羽,重重抱拳,将无尽的悲愤化为力量:“是!大头领!”
咸通十一年,三月十六,午时初(上午11点),邓城北郊密林。*萝¢拉¢暁¨税* ^已_发′布\嶵¢芯,蟑\結?
许羽一行人成功汇合。
两辆马车上,载着王三郎的老母小妹、李三个的老父,以及必要的物资。
刘大疤的尸体被随意掩埋在乱草丛中。
众人虽疲惫,但眼神中充满了完成任务的释然和复仇火焰点燃后的锐气。
张诚看着马车上的亲人,又想起弟弟张勇讲述的家破人亡的细节,以及刘大疤招供中提到的“王逵也是奉了杨府密令”这句话,心中豁然开朗,一股巨大的悲愤和醒悟涌上心头。
他走到许羽身边,声音沙哑低沉:
“大头领……末将……末将如今才彻底明白。”
“当年我等在王逵麾下,只道是上官倾轧,被迫逃亡。”
“如今看来,王逵也不过是襄州杨府麾下的一条走狗!”
“我等这些小卒,连同家中老小,都不过是那些大人物权力倾轧中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这世道……再大的家族,上面还有更大的家族,真正的黑手,是那些坐在襄州杨府里的贵人!”
许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现在能明白这个道理,就不晚。”
“王逵该死,杨府更该死!”
“我们的仇,不再只是私怨,而是要与这吃人的世道算总账!”
“先回谷,从长计议!”
咸通十一年,三月十六,未时(下午2点),邓城县衙二堂。
县令赵明诚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下首坐着县尉孙主簿,以及闻讯赶来的州兵驻邓城都尉钱猛。
堂下跪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地保和发现尸体的更夫。
“查清楚了?”
“死的真是王班头和刘三麻子?”
赵县令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回……回县尊,千真万确!”
“两人死在快活林赌坊后的暗巷里,死状……死状极惨,一个脑袋碎了,一个被腰斩……”地保的声音发颤。
孙县尉捻着胡须,眉头紧锁:“光天化日……不对,是黎明时分,在城内发生如此恶性案件,这……这如何向上峰交代?”
这时,又一名胥吏急匆匆跑进来禀报:“县尊!”
“刘家堡的里正来报,说清晨有不明人马潜入村中,退役老兵刘大疤疑似被掳走,家中一片狼藉!”
接连的坏消息让堂内气氛更加凝重。
赵县令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考绩和乌纱帽。
若如实上报“悍匪潜入县城袭杀胥吏、掳掠退役兵卒”,必然显得自己治境无方,无能至极!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
“王黑心、刘三麻子二人,平日行事如何,诸位心知肚明。”
“仇家定然不少!”
“依本官看,此事多半是江湖仇杀!”
“至于刘大疤,一个退役兵油子,仇家上门寻衅,或绑票勒索,也是常事。”
“若大肆张扬,反惊扰民心,影响朝廷体面。”
“孙县尉,此案就按‘胥吏仇杀,凶徒在逃’ 结案,发下海捕文书便是,不必深究,以免节外生枝!”
“压下去!”
钱都尉闻言,心中冷笑。
他管的是州兵,守城才是首要,对这些县衙胥吏的破事本就不耐烦。
让他为了两个死掉的胥吏和一个老兵油子,派兵出城钻进山林去追剿不知底细的“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