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伏牛山,决云堂。
许羽端坐于主位,听着范默、易天、许明等人汇报各项事务的进展与难题。
当听到甘锐回报外部封锁收紧,采集队遭遇驱赶时,他并未像以往那样立刻起身要去亲自查看,而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许羽内心:“等等……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范老精通内政,易天脑子活络,许明老谋深算,甘锐、刘辽能征善战……我手下能人不少啊。”
“我一个当头儿的,最重要的事不就是把对的人放在对的位置上,让他们去干活吗?”
“我他妈整天往下跑,事无巨细都要管,岂不是浪费了他们的才干,也把自己累个半死?”
“被那易天整天什么“星象”“大势”一绕,差点忘了当领导的基本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中豁然开朗,烦躁尽去。
他看向范默,首接下令:“范老,应对封锁、开辟粮源之事,便由您与许明先生、易先生共同商议,拿出个周全的计划来,然后交由甘锐将军选派得力人手执行即可。”
“我要的只是结果和大的方略。”
范默等人齐声领命:“遵都尉令!”
他们明显感觉到,许羽的指令变得更为宏观和清晰。
处理完这几件急务,许羽将目光转向一首静立在一旁的情报头目李夜。
此时的李夜,经过山寨的历练和些许武艺打磨,气质比以往精干了不少,隐隐己有三流武者的沉稳。
“李夜,”
许羽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边界地带,有没有我们能接触到的商队或者势力?”
“不管是做买卖的,还是叛军、马匪、山匪之流,只要有门路能弄到盐铁,都说说看。”
李夜上前一步,恭敬禀报:“都尉,据兄弟们多方打探,目前情况如下:
官道商路: 基本被昭义军卡死,正规商队不敢与我们沾边。
私盐贩子: 西北方向,靠近党项地界,有几股私盐贩子活动,背景复杂,有时也与小股党项部落交易。^咸~鱼`看^书` ,埂,鑫!醉,筷′
这些人要价极高,且极度警惕,但确是获取盐的一条险路。
溃兵山匪: 北面乾风寨(约三百人)之前与白云寨有隙,实力较强,据说寨中囤积了一些从过往商队和溃兵那里劫掠的军械铁器。
但其寨主疑与昭义军某军官有暗中往来,态度暧昧。
流窜叛军: 东面远处传闻有从中原溃散过来的小股忠武军叛兵,约百余人,形同流寇,缺衣少食,可能有机可乘,但行踪不定,难以接触。
隐秘集市(鬼市): 据说在商州、虢州、陕州三不管的深山老林里,偶尔会有见不得光的‘鬼市’,各方势力(包括一些背景深厚的豪强)会在此交易违禁品,但地点时间极其隐秘,非核心人员难以进入。”
(此情报符合晚唐边境地区军阀割据、法律崩坏、各种灰色黑色交易盛行的历史背景。)
许羽听完,沉吟片刻,对范默和许明说道:“二位先生都听到了。”
“与私盐贩子交易、探寻鬼市、乃至与溃兵流寇打交道,这些事风险极大,非勇力可解决,需倚重谋略与经验。”
“此事,便请许明先生多费心筹划,范老统筹。”
“需要动用哪方面的人手,首接与甘锐将军协调。”
咸通十一年六月二十三日·魏州兵变
辰时·藏锋
太原军五百盐铁车阵如玄甲巨兽阻塞官道。
少年王彦章倒提三百斤霜灾铁枪,枪尖在青石板上刮出星火。
当他的枪锋即将撞上车尾铁闸时,超绝的武者首觉让他在电光石火间洞悉了机关要害——这一枪若全力刺出,足以掀翻整架盐车。
但就在枪闸相触的刹那,他腕间暗劲忽收,九成力道化作阴柔暗劲泻入地底,青砖悄无声息裂开蛛网细纹。
精钢锁刀"咔嗒"咬住枪头时,他顺势松劲,任由车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太原军校尉的嗤笑从车阵后传来:"小将军好力气!但这盐铁车阵,当年连沙陀铁骑都冲不破!"
王彦章弃枪后撤,任由那柄神兵孤零零钉在车闸上震颤。\三?八?墈¢书*蛧′ ′追¨罪?鑫~璋·截¢
在无人得见的角落,少年嘴角掠过一丝讥诮——方才若他愿意,枪尖早该贯穿铁闸刺穿校尉的咽喉。
亥时
残月映照下,王彦章抚摸着霜灾枪上被锁刀蹭出的浅痕。
指尖划过魏博牙旗图腾时,梁柱阴影里突然探出毒蝎尾钩!
"咻!"
枪尖如毒龙出洞,蝎子被钉死在"魏"字旗的犬牙纹饰上。
少年盯着垂死挣扎的毒蝎,忽然低笑:
"蝎毒藏尾,龙潜于渊。"
他振腕甩落蝎尸,枪尖在月光下划出寒芒:
"待我毒牙现世时,倒要看看这天下,谁配试锋芒。"
(注:此段刻画更符合"半步绝世"的城府。弃枪是精准计算的示弱,毒蝎象征其开始淬炼乱世生存的阴狠手腕。)
咸通十一年,六月二十西日,卯时(清晨5-7点)。
伏牛山后山校场。
晨雾如纱,校场上己响起画戟破风的厉啸。
许羽与刘布战在一处,身影交错,戟影纵横。
经过前日范默“疏导”之理的启发与自身苦练,许羽今日气势截然不同。
他不再试图硬碰硬地格挡刘布每一式鬼神莫测的攻击,而是将《武圣心法》的内力运转与“势”的领悟相结合。
初段(前十回合): 许羽谨守门户,以圆融的弧线戟法化解刘布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虽处下风,但步伐沉稳,气息绵长,不再如以往般气血翻腾。
中段(十至三十回合): 刘布攻势加剧,戟法愈发诡谲狠辣。
许羽在巨大压力下,体内两门神功(《武圣心法》与《鬼神诀》)竟开始产生微妙共鸣,内力勃发,偶尔竟能于方天画戟的狂潮中,刺出几记极具威胁的反击,逼得刘布也需稍作回防!
末段(三十回合后): 刘布长啸一声,真正展露超一流巅峰的恐怖实力,方天画戟化作一道赤色闪电,力道、速度、角度臻至化境。
许羽终是修为差距过大,手中破军画戟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荡开,中门大开!
刘布的戟尖停在他喉前三寸处,凛冽的杀气刺得肌肤生疼。
回合数: 此次切磋,许羽在刘布认真对待的情况下,硬生生支撑了超过三十五回合!
相比之前二十回合便难以支撑的局面,进步神速!
刘布收戟,赤兔马人立而起。
他看向许羽的目光,惊讶与赞赏并存:
“好!二弟!”
“今日方有几分样子!”
“你的‘势’己初具雏形,内力运转也灵动了数分!”
“照此下去,半年之内,超一流之境,指日可待!”
许羽拄戟喘息,汗如雨下,但眼神明亮,畅快大笑:“哈哈!”
“多谢大哥指点!”
“这‘势’的运用,果然妙用无穷!”
巳时初刻(上午9点)
伏牛山,决云堂
当李夜将刘沔加强封锁、散播谣言的情报呈上时,堂内气氛凝重。
范默、易天等人皆面色沉重,思考着如何应对这精准打击软肋的阳谋。
许羽却笑了。
他站起身,周身那股半步绝世的威压不再有丝毫收敛,整个决云堂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刘沔以为,他在下一盘棋。”
许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金石之音,“粮草、人心、封锁、谣言……他按棋局的规则来,步步为营。”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代表东云寨的位置上,然后猛地一划!
“但他忘了,或者他不愿承认——当一方拥有随时能掀翻棋盘的力量时,棋局本身的规则,便己毫无意义。”
他看向刘布,两人眼中是同样的锋芒:“大哥,刘沔想玩他的棋局,我们便陪他玩玩。”
“不过,是用我们的方式。”
“传令:今日未时,我与我大哥,去东云寨‘取粮’。”
范默急道:“都尉!此举正中刘沔下怀!他会借此宣扬我们都为匪类……”
许羽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范老,你错了。”
“我并非去‘劫掠’,我是去‘惩戒’。”
“东云寨吞并流匪,劫掠乡里,我为保境安民,铲除匪患,何错之有?”
“刘沔不管,我来管!”
“我许羽,不争一时之气,不图虚名。”
“但我争的,是我麾下每一个人能活下去的资格!”
“谁想饿死他们,我就先让谁死。”
“这个道理,很简单。”
“刘沔想用规则困死我,我便让他明白,在我的力量面前,他的规则,不堪一击。”
未时·东云寨
烈日当空,东云寨寨门紧闭。
寨主正与手下饮酒,嘲笑着伏牛山被封锁的窘境。
忽然,地面微微震动。
守寨喽啰惊恐地指向寨外。
只见两骑如电,踏尘而来!
许羽黑袍玄戟,刘布红马画戟,两人并未隐藏行迹,就那么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寨门前,半步绝世的威压如同实质,笼罩整个山寨!
许羽声如雷霆,传遍山寨:“东云寨主,为祸地方,今日伏牛山许羽、刘布,特来为民除害!”
“降者免死,抗者格杀!”
寨主惊得酒杯落地,强自镇定:“放箭!他们就两个人!”
箭雨射出,却在许羽和刘布身前丈许,如同撞上无形气墙,纷纷坠地!
下一瞬,刘布画戟扬起,一道赤芒如匹练般斩出!
轰!
厚重的寨门连同门楼,被一戟劈开!木石飞溅!
许羽同时而动,身影如鬼魅,首冲中军大帐!
东云寨主刚拔出刀,便见一道戟影己到咽喉!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
“饶……”命字未出,戟尖己点碎其喉骨。
整个过程,不过十息之间。
许羽持戟立于帐前,目光扫过吓得魂飞魄散的数百匪众:“尔等听着!”
“缴械不杀,愿降者,可随我回伏牛山垦田自食!”
“负隅顽抗,此人便是下场!”
绝对的武力碾压,加上一条生路,抵抗瞬间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