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童谣比刀剑更能动摇人心
演武场
刘布方天画戟撕破热风，劈向许羽面门：“二弟！接某新悟的‘破军式’！”
许羽虎头戟横栏，双刃交击炸响时，他借力旋身卸去八成劲道：“大哥，你这招能劈开几亩荒地？”
三个回合
刘布戟化游龙猛刺，许羽戟尖点地借土石飞溅阻其攻势
刘布跃起力劈华山，许羽侧身引其砸裂青砖，震波掀翻三架兵械
刘布旋戟狂攻，许羽守如磐石，戟风刮倒校场军旗却近不得其身
未时三刻（14:45）
刘布的方天画戟在许羽咽喉前三寸骤然停住，戟风刮得许羽鬓发飞扬。?g`o?u\g!o¨u/k.a·n?s¨h?u~.`c_o?m^
汗珠从刘布下颌滴落，砸在青砖上迸成八瓣："二弟，你今日怎似裹脚妇人！"
许羽的虎头戟却轻轻点地，震起一圈尘土。他目光掠过校场外垦荒的流民，那些佝偻背影正将石头垒成田垄。
"大哥，"许羽突然翻腕压住画戟，"你这招'破军式'能劈开多少亩荒地？"
刘布一怔，戟尖不自觉垂下三分。
许羽踏步近身，二人戟杆相抵发出龙吟般的震颤："你守护大嫂时，可想过有多少人想护住自己的妻小，却因没有你这身武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饿死？"
他猛然发力震开画戟，指向远处炊烟：
"昨日汴水畔，有个妇人跪求我饶过高骈——说她丈夫去年冻死在漕运路上，如今孤儿寡母全仗节度府施粥活命。-纨^夲+鰰`颤¨ !已^发^布_蕞~欣?蟑,劫!"
刘布方天画戟"铛"地插进青砖："乱世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错！"许羽虎头戟突然划出圆弧，气劲卷起满地落叶竟在空中拼出"民"字，"我明面上不争城夺地，暗地里争的是让天下人都能站着吃饭的资格！"
他戟尖挑飞"民"字最末一点，那片枯叶如利箭钉入箭靶红心：
"就像现在——我若与你争胜，三十招内必见血光。”
“但我要争的，是让寨外三万流民今晚都能喝上不掺沙的粥！"
刘布盯着颤动不己的箭靶，突然仰天大笑："好个二弟！”
“原来你的戟法早己超脱胜负！”
他猛拔画戟斩断半截旗杆，"从今往后，大哥这杆画戟也替你争这'站着吃饭'的世道！"
夕阳将二人身影拉长，交叠的影子恰好覆住整个演武场，如同盖下一方血色玺印。
咸通十一年七月十五日午时·铸兵台
烈日当空，许羽的身影刚出现在铸兵坊门口，满头汗珠的范默便从一堆兽皮图纸中抬起头。
老谋士不等发问，首接举起淬火钳夹起一截暗红刃胚：
"都尉来得正好！”
“凤翅镏金镋正在关键处——"钳尖轻敲刃身发出龙吟，"百炼钢己叠打七百层，今日申时便能淬火。^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他引许羽走向深井，井底寒水映出扭曲的刃光："但老朽擅自改了两处：镋头加了三寸反刃，可钩锁敌军兵械；镋杆暗藏螺旋血槽，破甲时能放血卸力。"
许羽指尖抚过刃胚余温："何时能成？"
"明日卯时开刃，辰时校场试镋。"范默突然压低声音，"只是乌钢短缺，若要七日成镋，需停造三百农具..."
"不可。"许羽斩钉截铁，"先供农具，战镋延迟三日。"
他忽然扳过范默肩膀，指向山下抢收麦田的流民："你看那些挥镰的手——他们多一把镰刀，比我这镋早成三日更重要。"
范默怔忡间，许羽己解下佩剑掷入熔炉："熔了这柄青锋剑补乌钢！告诉工匠，镋成之日，我要见镗身上刻'民'字。"
炉火轰然暴涨，映得许羽眉间锐气如镋尖寒芒。
咸通十一年七月十五日戌时
暗室问策
油灯在青砖地上投下两道拉长的影子。
许明（贾诩）用火钳拨弄炭盆，火星溅上他半旧的葛布袍：“都尉可知守江山的要诀？”他不等回答，自顾自道：“不是高墙深池，是让百姓觉得——换个主子会更糟。”
炭火噼啪声中，他抬眼似笑非笑：
“很多人也说过‘打天下易’，如今尸骨未存。”
“都尉若嫌守土麻烦...”
他突然将炭块摆成三镇割据图，“不如先——先假意归顺一方势力，待其与唐军两败俱伤时，再捅刀夺玺。”
许羽戟柄顿地：“某不屑为此！”
“那就换个法子。”
许明一脚踢散炭图，“学李世民。”
“他当年在秦王府时，天下人只知太子齐王，谁知他暗地里给瓦岗旧将送了多少金帛？”
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攥住许羽腕甲：“守天下不是坐龙椅，是让每个村长、每个税吏都变成你的根须！”窗外忽传来童谣声，许明冷笑：
“听见没？”“周秀儿编的‘站着吃饭关’——这才是真正的守城弩！”
“等全河北的孩童都会唱时，王绍懿的城门守军会自己开闸献城。”
许羽指尖叩响炭盆边缘，火星溅上许明衣袍：
“先生可有‘一拳破百拳’的法子？”
“要打得三镇十年不敢犯境！”
许明阴恻恻一笑，炭条在青砖上划出血色地图：
“上策：借头立威
明日放出风声，称李克用欲用云州换沙陀兵过境。待王绍懿派兵抢地盘时，伏兵截杀其精锐，将人头送给李克用——沙陀与成德自会血战。”
炭条突然折断：
“中策：断粮诛心
派死士混入魏博军粮队，在粮袋掺入霉粟。待王彦章士卒哗变时，您亲运粮草救援——既收河北民心，又让魏博欠下血债。”
他忽然踢翻炭盆，火光映出狰狞面色：
“下策最毒：嫁祸唐庭
伪造朱温手书邀李克用共击唐庭，引沙陀铁骑与唐庭火并。待两败俱伤时，您以‘唐室忠臣’之名坐收渔利！”
油灯熄灭的刹那，许羽虎头戟稳稳插回兵器架，黑暗中传来他低沉的叹息：
“许先生此计...太伤天和。”
炭火余烬明明灭灭，映出他紧蹙的眉峰：
“伪造书信引沙陀与唐庭火并，虽能坐收渔利，但交战之地必是千里饿殍。某在汴水畔见过被骑兵踏碎的婴孩棺木——”
他忽然推开木窗，月光流泻在二人之间：
“这天下终究要由活人来守，杀尽苍生，难道守一座鬼城？”
许明阴冷一笑：“都尉可知刘秀当年灭王莽，长安巷战饿死百姓三万...”
“所以更不能再造第二个长安！”许羽猛然拍案，震得炭灰飞扬，“我要的是让流民能站着种田的世道，不是用尸骨垒成的龙椅！”
他提起茶壶浇灭炭盆，水汽蒸腾中语气渐稳：
“劳先生再谋一策——要如针灸治病，刺穴道而不伤经络。明日某先见周秀儿，童谣比刀剑更能动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