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您又做梦了
咸通十一年七月十九日·晨炊
卯时(5:00-7:00)
膳堂对坐
许羽收功时,周秀儿正捧着陶瓮踏露而来。,二^8·看\书-网\ ′已?发`布/最*薪¨彰+截*
掀开苇编笼盖,热气裹着粟米香扑面:“昨日猎户献了只山鸡,熬了骨汤炖菘菜。”
“这碟酸渍荠菜是赵大娘腌的,说让都尉开胃。”
许羽夹起一筷荠菜,忽然怔住:“前世...这时辰该有碗浮着辣油的胡辣汤。”
周秀儿眨着眼递过粗陶碗:“你说的莫不是易先生说的《早餐中国》里那种?”
“易先生前日还画过图样,可惜咱没有红薯粉...”
许羽掰开麦饼蘸汤,忽然指向远处的灶房石磨:“秀儿,让匠人改个磨豆子的钝盘——我记得豆浆需滤渣煮沸,配种叫'油条'的炸面。”
少女噗嗤笑了:“您又做梦了!”
“易先生说豆子多是喂马的,人喝会胀气...”
忽见许羽眼神黯淡,忙改口,“不过山南道进贡过'豆腐',像乳酪般白嫩!”
饭毕巡营时,许羽盯着战马奶囊出神:“其实牛奶煮茶能御寒,草原部落都这么喝。0~0,晓+税·蛧. -追!蕞\歆~璋~洁,”
周秀儿揪住他袖角:“都尉!《膳夫经手录》说'牛乳性寒,汉人多不受',去年有流民偷饮生乳还闹肚子...”
许羽忽然踢飞石子:“等拿下河东牧场,非让全军早晚饮奶不可!”
议事厅
许羽推门而入时,炭盆余烬未熄,西位谋臣早己候在沙盘前。
范默的枯指正摩挲着流民册上的血指印:"都尉,粮仓见底了。"
他掀开册页,密密麻麻的墨迹如蚁群噬咬,"昨日又涌来两千流民,北山的野生黍谷,撑不过十天。"
"盐呢?"许羽抓起沙盘旁的粟米,任其从指缝滑落。
“淮南的路断了。”甘锐突然将弩箭钉进沙盘东南角,“但有波斯胡商愿意交易——三百匹战马换半年用盐。”弩尾羽翎仍在震颤,映着将军冷硬的侧脸。
易天突然焚起线香,灰烬在龟甲上裂出蛛纹:“长安有新戏码——小皇帝在太学射草人,箭靶写着'伏牛山'。”
他抬袖拂去灰烬,“田令孜趁机换了十二卫将领,神策军现在姓田了。~比?奇*中′蚊·徃` ¢最_薪`璋¨节-耕,欣\哙¨”
阴影处传来许明阴恻恻的笑声:“李克用的讣告是假的。”
他展开血书,墨迹似毒蛇蜿蜒,“鸦儿军炊烟未减,云州城防反而增了三成。”
许羽突然踢翻垫脚的麻袋,金灿灿的黍谷泼洒一地:“明日开砀砂矿,用火药跟回鹘人换盐。”
他俯身抓起一把谷粒,“告诉胡商,战马没有,但可用火药配方抵——他们若不愿,就让甘锐的弩箭去谈。”
话音未落,他突然转向范默:“我的鎏金镋何时能成?”
老臣抚过沙盘上未干的水渍:“鎏金需豹油淬火,但...”
“没有但是。”
许羽斩断话头,“明日巡边,我要披甲持镋。”
他指尖划过沙盘上蜿蜒的边界线,“让沙陀的探马看清楚,是他们的狼牙箭利,还是伏牛山的鎏金镋快。”
暮色渐沉时,西人退出议事厅。
许羽独坐案前,指尖轻叩那段未完工的鎏金镋杆,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在
《山河社稷图》上,恰好覆住整个中原。
烈日灼烧校场,刘布的方天画戟与许羽的虎头戟第三次绞缠在一起,火星溅入沙土发出嗤响。
刘布喘着粗气撤步,汗珠从下颌滴入战甲裂隙:“二弟,某的戟法卡在这里就是突破不过去——明明力道速度皆足,却总缺了分撕开生死的狠劲!”
许羽反手震开画戟,刃尖点向对方胸甲旧痕:“大哥可知差在何处?”
“你练戟时为求招式圆满,我却为从尸山血海里挣命。”
他想起昨夜易天推测的“历史错乱”,突然冷笑,“莫非真要来个类似关羽典韦的武将压阵,大哥才能突破?”
刘布瞳仁骤缩:“若真有三国英豪现世,某便用这画戟问问——是他们的名头硬,还是某的骨头硬!”
话音未落,虎头戟己如毒龙出洞首刺其咽喉,刘布格挡时竟被震裂虎口。
许羽借势旋身,戟杆扫向对方膝窝:
“看好了!”
“这式‘断魂’我只演示一次——”
戟风卷起沙尘凝成恶鬼面相,刘布惊骇间本能后仰,画戟下意识使出新悟的
“绝杀!”
却见许羽突然撤力,刃锋离他眉心仅剩半寸:“刚才这招,像不像关羽拖刀计?”
“二弟你……”
“记住这种濒死感!”
许羽掷戟插地,“当年武圣关云长温酒斩华雄,靠的就是这第一刀的绝杀!”
他望向北方烟尘,心道若真乱入董卓、曹操之流,便用这乱世为炉,提前把他们斩杀当成燃料!
咸通十一年七月十九日夜·蔚州大营
李克用独坐军帐,指尖摩挲着雁门关送来的密信。
油灯将他的独眼映得忽明忽暗,帐外沙陀骑兵巡逻的脚步声与远狼嚎交织成夜曲。
“父帅,探马回报,伏牛山许羽近日练兵频繁。”义子李存信掀帘而入,压低声音,“但云州粮草被焚之事,似有蹊跷——现场箭镞制式混杂,竟有魏博镇的弩机零件。”
李克用心想:“前些日子,向外传义子假死如今不知天下情况如何?”
李克用冷笑一声,将密信掷入炭盆:“王绍懿这老狐狸,想借许羽之手耗我兵力?”
“传令下去,明日拔营佯装回援云州,实则分兵暗渡滹沱河,端了他在邢州的私盐仓!”
忽闻帐外马嘶,亲兵押进一名浑身血污的细作:“将军,截获长安信鸽——田令孜欲封许羽为‘抚民讨逆使’,诏书三日后抵达伏牛山。”
李克用猛然起身,独眼中凶光毕露:
“好个阉宦!”
“竟想用流民寨主掣肘藩镇……”
他忽然抓起案上羊皮地图,用刀尖划开一道裂痕,“那便让田令孜看看,是他的纸诏厉害,还是我沙陀铁骑的刀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