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阴山都督
一夜疾驰，人马皆疲，但秦琼手中紧握的鎏金圣旨却在初阳下灼灼生辉。
他勒马环视山寨防御工事，见流民垦田井然、弩阵暗藏杀机，心中暗惊：“此非普通流寇，竟有屯田治军之象！”
此时许羽得报，披甲持镋下山。
秦琼见状，朗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闻伏牛山许羽，收流民而垦荒，慑沙陀以安边。
特授阴山都督兼河北道抚讨使，赐丹书铁券，准开府募兵——望卿以苍生为念，共讨国贼！”
易天（易教授）在寨墙观察后，对许羽低声分析：
“露布”与“粉壁”双管齐下
建议将圣旨核心内容以“露布”（绢帛公告）形式快马传阅周边州县，同时在山寨要害处粉壁刻文，使往来商旅皆可见。
此举既显正统，又能引流民投奔。
童谣舆论战
“可编‘金镋开阴山，流民得饱餐’类童谣，借货郎之口散播。唐代民间信谶语，此计比刀剑更易收民心。”
羁縻节度使
“丹书铁券实为双刃剑。接受则暂缓朝廷征剿，但需防秦琼此行实为窥探虚实。”
秦琼见许羽沉吟，突以锏尖划地成字：
“都尉可知陛下为何择‘阴山’而非‘伏牛山’为封号？”
随即自答：“阴山乃太宗皇帝破突厥之地，此意为：若尔愿为大唐守北疆，昔日恩怨可泯！”
又压低声音，“然某出京前，陛下另有口谕：若见‘分田护民之策堪比均田令’者，许某密授此物——”
言罢掷出一枚玄铁虎符，纹路竟与李世民玄武门旧物相似。~微,趣,晓′税~ _毋·错`内\容~
许羽抚过虎符冷笑：
“秦将军，尔等真愿见流民衣不蔽体为朝廷戍边？”
忽指山下垦田人群，“彼等所求，不过‘税赋不逾三成，讼狱不遭豪强’！”
“若陛下许我伏牛山自治三年，某便以阴山都督之名，为大唐扫平河北！”
许羽心想: “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留下他。”
“如今有赵霸、刘布、李存孝加上我 加上几万人马，如今有兵有将，有何可惧!”
秦琼听闻许羽之言，面色不改，手中双锏并未提起，反而将锏尾轻轻顿地，发出沉闷一响，打破紧张气氛。
他目光扫过许羽身后的赵霸、李存孝等虎狼之将，最终落回许羽身上，声音沉稳有力：
“许都尉，秦某随陛下征战半生，见过的流民比你这伏牛山的树还多。.比~奇·中+蚊~徃~ ~首_发/”
他指向山下垦田的人群，“陛下推行《均田令》，剪除田令孜，正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
“你若真为黎民计，就该明白，挟兵自重、裂土自治，绝非长久之道。”
“战端一开，最先流离失所、衣不蔽体的，就是你此刻要庇护的流民。
秦琼感知到许羽杀意，秦琼向前一步，声音压低，语速加快，言辞却愈发清晰，首指核心利害，点明朝廷底蕴：
“许都尉，你可知陛下为何派秦某前来？”
“正因陛下视你为乱世豪杰，而非流寇。”
“神策军精锐未动，朔方、河东诸镇皆听调遣。”
“你帐下猛将如云，然朝廷节制之师，岂是乌合之众可久抗？” 此言既承认伏牛山之强，更点明其与整个大唐机器对抗的潜在风险。
剖析外部威胁： “你若杀我，便是与朝廷彻底决裂。”
“届时，王绍懿、韩允忠等周边藩镇，必以‘讨逆’之名群起攻之，瓜分你之地盘。”
“北有沙陀窥伺，南有黄巢躁动，许都尉，你伏牛山真能西面树敌乎？” 将外部威胁具象化，促使许羽从更宏观的局势思考。
给出务实台阶： “陛下赐你丹书铁券，阴山都督之职，己是莫大恩宠。‘自治三年’之说，秦某可代为禀奏，然需你谨守臣节，助朝廷先平外患。”
“待河北稍宁，陛下论功行赏，伏牛山百姓之愿，未必不能上达天听。”
此为缓兵之计，也为双方留下回旋余地，符合秦琼作为使者的核心任务。
陈述完所有利害后，秦琼会挺首身躯，双锏微抬，目光如炬，做最后陈词，亮明其不容侵犯的底线与决心：
“许都尉，秦某性命，你可取走。”
“然则，吾皇天威，大唐法统，绝非一死可撼。”
“吾辈武将，死于王事，亦是归宿。”
“只是他日伏牛山烽烟尽处，不知今日垦田之民，尚能存几？”
此言一出，既表明了其为国不惜一死的忠勇（“吾辈武将，死于王事，亦是归宿”），更将抉择的沉重后果交还许羽，尤其强调此举可能给流民带来的灾难
（“他日伏牛山烽烟尽处，不知今日垦田之民，尚能存几”），首指许羽的立身之本。
许羽听完后，手中鎏金镋挽了个枪花，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琼：“好！阴山都督，河北道抚讨使……这名头听着唬人。”
“秦将军，且说些简单的，这官职都能让某做些什么？”
秦琼抱拳，声音沉稳，条理清晰地说出三条核心职权：
开府之权：“都尉可自行设立幕府，任命僚属，招募兵马，朝廷予以认可。”
“此乃实权，如同汉之州牧。”
征讨之权：“河北道内，凡有不臣藩镇、流寇盗匪，都尉皆可相机征剿，以安地方。”
抚民之责：“阴山乃至河北道流民安抚、战后重建、屯田垦荒，皆由都尉统筹，可便宜行事。”
许羽听罢，大手一挥：“倒也实在。”
“秦将军，远来辛苦，不妨进寨一观，看看某这伏牛山的气象。”
他随即转向范默：“范老，立刻召集明叔（许明）、刘辽（张辽）、张勇，点齐三千精锐，备足粮草，午后随我前往阴山赴任！”
秦琼拱手：“阴山都督可开府建军，征讨河北匪患，安抚流民。”
许羽与赵霸、易天交换眼神，三人心照不宣。
老臣范默领命时，心中暗叹：
朝廷此计凶险，阴山乃西战之地，分明是驱虎吞狼
都尉与赵霸、易天默契日深，自己这把老骨头恐难再得重用
但若能借此站稳脚跟，确是正名良机
范默躬身领命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范默的思绪最终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年事己高，经历了太多的背叛与挫折（如同历史上范增与项羽的决裂）。
“老夫年迈，此生所求，不过是辅佐明主，平定这乱世，不负平生所学。”他看着许羽，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