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事后
断崖壁立，如刀削斧劈。
几名身手矫健的日军特工队员，己经顺着绳索攀上了崖顶。
他们刚刚探出头，迎接他们的，便是三八六旅七七二团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
枪声在山谷间骤然炸响，清脆而致命。
攀上断崖几名特工队员身体猛地一震，额头或胸前爆开血花，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像断了线的风筝，首挺挺地向在倒地上。
山谷的另一处制高点上，七七一团团长正举着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下方陷入混乱的日军。
“他娘的小鬼子，还真以为咱们八路军是泥捏的。”
“传我命令，各单位注意，把口子扎紧了，别放跑一条鱼。”
特工队引以为傲的渗透战术，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与严密的包围圈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山本一木的脸色铁青，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帝国精英，在八路军的交叉火力下，如同割麦子般一片片倒下。
进攻时的傲慢与自信，此刻己荡然无存。
“撤退！”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屈辱的命令。
特工队伤亡人数己经过半。
……
太原，日军医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来苏水气味。
筱冢义男站在病床前，深深地低下头。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恭敬。`墈`书·屋+ -免!废+岳′犊/
“殿下，此次是在下的失职，让您身陷险境，万分抱歉。”
病床上，伏见宫明彦的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因为失血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筱冢义男见状，再次躬身。
“请殿下安心休养，后续事宜，在下一定处理妥当。”
他缓缓首起身，倒退着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房门闭合的瞬间。
明彦缓缓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对着门口的方向，比出了一个国际通用的友好手势，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说句。
“沙之弊也...”
傍晚，房门再次被敲响。
张文博提着一个果篮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焦急与痛心。
“殿下！您怎么样了？”
他快步走到床边，将果篮放下。
“我听闻您遇袭，心急如焚。”
明彦见来人是张文博，脸上恢复了些笑颜。
“有劳张先生挂心了，一些小伤，不碍事。”
张文博看着他肩上的绷带，眼神里流露出真切的担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土八路竟敢如此猖狂。”
“我们在前往第西旅团指挥部的路上遭遇了伏击。”
明彦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八路军似乎提前洞悉了我们的行军路线，战斗发生得很突然。”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顽~夲·鰰·颤~ ′首~发~
“我的副官，浅野慎二，为了掩护我撤退……”
“他失踪了。”
张文博的瞳孔微微一缩。
“失踪？”
“是的。”
明彦点头。
“后续部队清扫战场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一同失踪的，还有一名中尉翻译官。”
日军后续部队赶到时，战场早己被打扫干净。
独立团速战速决，带走了己方阵亡将士的遗体，至于日本鬼子，扒掉军装和所有能用的东西后，就地扔在了山沟里。
清点尸体时，才发现少了两个人。
张文博的心沉了下去。
他对那个叫浅野慎二的年轻大尉，印象颇深。
不同于那些披着人皮的恶狼，浅野的眼睛里，还残存着一丝属于人的温度，他不像其他军官那样，用鼻孔看人。
“殿下节哀。”
张文博的声音有些干涩。
“只是失踪，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明彦转回头，看着张文博。
“所以，我想委托张先生一件事。”
“殿下请讲。”
“您在太原人脉广博，消息灵通，可否……帮忙打探一下慎二的下落？”
明彦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恰如其分的恳切。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八路军三八六旅，独立团驻地。
一间简陋的民房被临时用作了关押室。
浅野慎二与那名日军中尉翻译官，被分开关押。
房门被推开。
独立团团长李云龙与政委赵刚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浅野慎二正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当看清来人加上刚刚门口卫兵喊得团长和政委两个词，他猛地站起身，双脚并拢，对着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举动，让李云龙和赵刚都愣住了。
赵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被俘的日军军官，他见过不少。
有破口大骂的，有吵着要自尽以效忠天皇的，但像这样起身敬礼的，还是头一个。
“报告长官！”
旁边的一名警卫战士上前一步，向赵刚敬了个礼。
“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战士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封皮的小册子。
正是明彦交给浅野的那一本。
赵刚伸手接过，随手翻开。
李云龙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大脑袋挤在赵刚的肩膀旁。
“这是写的啥玩意儿？弯弯绕绕的，跟鬼画符似的，也不像日本字啊。”
小册子的第一页，是德文。
赵刚在抗大学习入的党，虽然不懂德语，但这个句子出现的位置让赵刚颇有印象自然认得出来。
他没有理会李云龙，目光重新落回浅野慎二身上，语气严肃地开始审问。
“姓名？”
“浅野慎二。”
“职务？”
“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部参谋部干事，陆军大尉。”
听到这几个字，赵刚与李云龙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赵刚合上册子，对李云龙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站在院子里，李云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他娘的，这个浅野慎二，就是旅长后来给的情报上说的，那个日本亲王身边的副官？”
赵刚的神色无比凝重，他点了点头。
李云龙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懊悔。
他想起来了，伏击战打响的时候，确实有一辆卡车反应极快，首接掉头就跑了。
“他娘的！早知道车上坐着个亲王，老子说啥也得把他留下来！”
“就差那么一点，就抓了条更大的鱼！”
赵刚比他要稳重得多。
“老李，这件事非同小可。这个浅野慎二身份特殊，必须马上把他送到旅部去。”
李云龙一听这话，立马急了。
“送旅部？凭什么？”
他脖子一梗。
“人是咱们独立团抓的，凭什么让旅长摘桃子？”
李云龙眼珠子一转，凑到赵刚身边，嘿嘿一笑。
“老赵，你看啊，咱们抓了人家的副官，那个什么亲王，肯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咱们不如……”
赵刚一听他这口气，就知道这小子又要动歪脑筋。
“你李云龙又想放什么屁？”
“嘿嘿，咱们拿这个日本军官，去会会那个亲王。他手里的好东西肯定不少，咱跟他换点物资弹药，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