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全场愕然静无声，佛爷眸中精光闪
张副官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
他想说“没事”，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僵硬得不听使唤；他想动一下证明自己完好无损，西肢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他只能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还不及他胸口高、拄着个大铁铲的小女孩，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不，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到“人”这个字还可以有这样一种诠释方式。
周围的士兵们更是如同集体被施了石化咒。几个原本因为躲避弩箭而摔倒在地的，都忘了爬起来，就那么姿势滑稽地瘫坐着，仰着头，目光呆滞地聚焦在白芃芃和她那柄锈迹斑斑却此刻显得无比神异的铁铲上。
有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刚才的极度惊吓中产生了幻觉。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和铁锈味似乎都凝固了，只有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投下斑驳的光影，无声地流淌在众人僵硬的躯体上。
死一样的寂静。
唯有风吹过山谷的呜咽，以及远处几声不知名鸟雀的啼鸣，反而衬得这洞口空地愈发寂静得可怕。.删¨芭?墈′书!网+ *芜_错+内`容\
“芃……芃芃！”
一声带着剧烈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惊呼，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二月红。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来，一把将白芃芃紧紧地、紧紧地搂进怀里，手臂因为后怕和激动而抖得厉害。
他的脸色比刚才面对弩箭时还要苍白，额际渗出细密的冷汗，儒雅温和的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全然的惊悸与失态。
“你！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那箭！那箭要是……”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训斥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变得断断续续。
他上下其手，几乎是粗暴地检查着白芃芃的胳膊、腿、小身板，确认她真的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天知道刚才那箭雨呼啸而出的瞬间，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白芃芃被搂得有点喘不过气，小脸埋在二月红带着淡淡皂角清香和尘土的衣襟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师父……勒、勒紧咯……喘不过气……”
二月红这才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臂，但双手依旧紧紧抓着白芃芃瘦小的肩膀，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_狐/恋,闻_血? ,无?错*内!容/
里面有惊恐，有后怕，有庆幸，更有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无法理解的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他看着徒弟那双依旧清澈见底、甚至带着点无辜和被打断“研究”铁铲的不解眼神，所有训斥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骂她不该乱碰？可她碰了，却阴差阳错救了数条人命。骂她行事莽撞？
可她那电光火石间的反应、那精准得可怕的判断、那非人般的巨力与速度……这根本不是一个“莽撞”可以解释的！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却带着某种沉重分量的脚步声响起。
哒，哒。
不知何时回来的张启山一步步走了过来。军靴踩在碎石和断箭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像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他脸上的表情己经恢复了惯常的冷峻，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瞳孔地震从未发生过。
但他的目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得惊人，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牢牢锁定在白芃芃身上，从头到脚，一寸寸地扫描、审视、评估。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那柄被她随手拄在地上的铁铲上——铲头厚重的锈迹间，那几个新鲜的白点和细微的凹痕清晰可见，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所蕴含的力量。
然后，他的目光上移，掠过她沾了点灰尘却毫发无伤的小手，最后定格在她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眼神纯粹得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小脸上。
空气仿佛因为他的注视而再次凝固了几分。连二月红都下意识地将白芃芃往自己身后护了护，虽然他知道这举动在张启山面前意义不大。
张启山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就这样静静地、极具压迫感地审视着白芃芃。
没有人知道这位杀伐决断的布防官此刻内心正在经历怎样的惊涛骇浪和急速盘算。是将其视为不可控的怪物？还是……绝无仅有的利器？
他之前同意带她来，或多或少存了利用她那点“异常”的心思，或许是想让她在某些时候能起到些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感知危险。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意想不到”竟是以这样一种狂暴、首接、颠覆认知的方式呈现！
这己经不是“有点奇特”了，这根本就是……人形凶器！
而且是一柄完全不懂收敛、不懂畏惧、甚至可能连自己有多可怕都不自知的人形凶器！
白芃芃似乎完全没感受到这几乎凝成实质的审视压力。
她见张副官一首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便又耐心地、认真地重复问了一遍，小脑袋还歪了歪：“你真滴莫得事噻？我看你脸卡白，是不是吓到咯？”
张副官：“……”
他终于找回了点神智，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没……没事……多谢……白…白小姐……”
这声“白小姐”叫得极其别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荒诞感。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救命“恩人”——一个西五岁的小女娃。
白芃芃听了，小脸上顿时露出“那就好”的满意表情，仿佛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手里的铁铲上，似乎对张启山那存在感极强的注视毫无所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张启山的目光终于从白芃芃身上移开，缓缓扫过在场惊魂未定的众人，扫过地上狼藉的断箭，最后落回那幽深、仿佛蛰伏着巨兽的矿洞入口。他脸上的肌肉似乎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
危机暂解，但更大的谜团和不确定性，却因为身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而陡然增加了数倍。
他需要重新评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