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晨起练功气息长，炁感初生心茫然
二月红见她这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心里的担忧暂时被冲淡了些。
他放下茶杯，温声道：“芃芃，既吃饱了，便随师父去院里走走，活动一下筋骨可好？”
他想着带她消消食，也顺便观察下她是否真的无恙。
“要得！”白芃芃利落地从高脚椅上出溜下来，动作灵活得完全不像刚塞了一肚子食物。她对“活动筋骨”的理解，显然和二月红想的戏曲基本功练习不太一样。
十月的长沙清晨，空气微凉，带着露水和桂花的甜香。红府的庭院打理得极好，假山盆景，回廊曲折，晨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下，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
二月红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样，指导白芃芃练练云手、走走台步，这些都是戏曲入门的基本功，既能锻炼身形仪态，也相对温和。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白芃芃己经自顾自地跑到了院子中央那片比较空旷的青石板地上。
她先是伸胳膊踢腿，做了几个看似毫无章法、但又莫名透着协调感的拉伸动作，然后就开始……绕着圈子小跑起来。￠精`武_小￠说￠枉¨ +嶵^欣?蟑!节￠庚_芯?快,
不是戏台上那种婀娜的圆场步，就是很纯粹、很轻快的跑步。小腿迈动频率极快，呼吸平稳，绕着院子一圈又一圈，像只不知疲倦的小兽。
二月红负手站在廊下，静静看着。他渐渐看出些门道：这小丫头的跑动，每一步落地都极轻，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身形稳得不像话，转弯时更是流畅自然，仿佛本能就知道如何最省力地保持平衡和速度。
这绝不是普通西五岁孩子，甚至不是普通练家子能有的状态。
跑了约莫七八圈，白芃芃停了下来，气息只是略微急促了一点。
她似乎觉得不过瘾，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了墙角靠着的一把用来清理落叶的竹扫帚上。
她走过去，拎起那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扫帚，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似乎不太满意它的长度和重量，小声嘀咕了句：“轻飘飘哩，将就嘛。”
然后，她就在二月红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双手握住扫帚柄中段，把它当成了……一柄长枪？或者一根长棍？开始挥舞起来。￠如,雯¨徃+ ′追*醉\鑫·彰`结?
没有固定的套路，更没有戏曲把式里的花架子。就是最简单的劈、扫、捅、撩。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呼呼的风声。
那扫帚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虽然材质轻软，却被她舞动出一种奇异的力度感。
她眼神专注，甚至带着点二月红从未见过的空洞和锐利，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叮。宿主进行高强度体能活动及武器适应性演练。行为模式契合度提升。相似度：22%。对‘炁’的初级感应己激活。】
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的同时，白芃芃正一个旋身，扫帚头借着离心力猛地向前刺出。
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暖流，从自己小腹深处（后来她才知道那叫丹田）悄然生出，顺着舞动的力道，似乎想要流向手臂，灌注到那扫帚之上。
这感觉极其短暂，一闪而逝，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动作微微一顿，歪着头，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刚才那是啥子？肚子里面热了一下下？跑岔气咯？
她停下动作，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除了饱胀感，好像又没什么特别的了。
“芃芃？”二月红见她突然停下，表情古怪，便走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白芃芃抬头看向师父，老实地回答：“刚才肚子里面，好像有股热气，跑了一下，又没得咯。”
她努力想描述那种奇怪的感觉，但词汇有限，说得磕磕绊绊。
“热气？”二月红微微一怔。他自幼习武也练气功，深知内息运行之感。但芃芓才多大？
而且从未正式学过内家功夫，怎会……难道是她天赋异禀，自行产生了气感？这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又或者，只是孩子运动后的正常反应，她表述不清？
他按下心中的惊疑，蹲下身，柔声道：“无妨，许是跑动急了，气息有些不顺。来，师父教你些舒缓的动作，可好？”
他决定暂时不深究，而是用更温和的方式引导。
他示范了一个简单的太极起手式，动作缓慢圆融，意在调息静心。“来，跟着师父做，慢一点，呼吸要匀长。”
白芃芃看着师父的动作，眨了眨眼。她觉得这个慢吞吞的，一点都不“安逸”，不如刚才舞扫帚来得痛快。
但她还是学着样子，笨拙地抬起小手小脚，模仿起来。只是她的动作里，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自己那种干脆利落的劲儿，少了些太极的绵柔韵味。
二月红耐心地纠正着她的姿势，心中却己翻起波澜。
芃芃刚才描述的那种“热气”，以及她舞动扫帚时那种浑然天成的发力方式，都指向一个可能——这孩子体内，或许真的蕴藏着某种远超常人的力量，正在逐渐苏醒。
而这力量是福是祸，他此刻全然没有把握。
教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白芃芃己经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小眼神开始往院角的蚂蚁洞瞟。
二月红见状，也不勉强，便道：“好了，今日便到这里。你自己玩会儿，莫要跑远。”
“晓得咯！”白芃芃如蒙大赦，立刻丢开那慢悠悠的架子，又恢复了活泼，跑去研究蚂蚁搬家了。
二月红站在原地，看着小徒弟无忧无虑的背影，再想到她身上越来越多的谜团，以及府内丫头日益沉重的病情，眉宇间刚刚因晨光而舒展的纹路，又不自觉地缓缓聚拢。
这看似平静的清晨，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能做的，唯有尽力护住这一方庭院，和庭院里这个越来越让他看不透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