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菌林尸骸述往昔,只言片语藏凶机
幽蓝色的光芒流淌在森白的骨骼上,映出一种诡异而静谧的死寂。
破烂的粗布衣服勉强挂在骨架上,随着不知从何处来的微弱气流,轻轻拂动,仿佛还在诉说着主人最后的挣扎。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防毒面具过滤空气时发出的、略显沉闷的嘶嘶声。
“保持警戒!”张启山低沉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打了个手势,张副官立刻带着两名士兵,呈扇形小心地靠近那具尸骸,枪口微微下压,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尤其是那些层层叠叠、散发着甜腻气味的巨大真菌。
二月红将白芃芃往自己身后又拢了拢,宽大的袖子几乎将她整个遮住。
他能感觉到掌心里那只小手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丝毫恐惧的颤抖,反而……好像有点好奇?
“师父,”白芃芃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身后传来,“那个人,为啥子睡在这里?他不冷迈?”
二月红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向一个孩子解释“死亡”在这种地方的永恒与残酷。他只能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莫多看,也莫多问。”
另一边,张副官己经蹲在了尸骸旁边,仔细检查起来。+2¨3·d·a¨w¨e_n.x~u.e~.!c-o`m\他小心地用刺刀挑开那破烂的衣物,检查着骨骼。
“佛爷,骨骼完整,没有明显外伤。看这衣服和装备的腐烂程度,至少……有几十年了。”
他拿起那个生锈的水壶,轻轻一捏,壶身就瘪下去一块,脆得像纸。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皮面笔记本上。
笔记本的皮质己经发黑发脆,边缘卷曲,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张副官屏住呼吸,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极其小心地将它拈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本小小的笔记本上。在这诡异的地下世界,任何一点来自前人的信息,都可能至关重要。
张副官捧着笔记本,退回到张启山身边。张启山示意众人围拢一些,形成一个简单的防御圈,然后才对着张副官点了点头。
张副官深吸一口气,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般,用匕首的尖端,极其轻缓地撬开了笔记本的封面。封面内侧,一行模糊的钢笔字迹显露出来:
“民国七年,秋。地质勘探队,李文。”
民国七年!那己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张副官继续小心翼翼地翻动页。纸张大多己经粘连在一起,或者脆化,只能勉强辨认一些零星的片段。他轻声念出能看清的内容:
“……十月十五日,追踪异常矿脉信号至此……发现地下空洞,难以置信……”
“……十月十七日,刘工病倒,高烧,胡言乱语,说听到……歌声?……”
“……十月十九日,找到它了!天工造物!绝非自然形成!……但……它好像是活的……在动……”
念到这里,张副官的声音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张启山。,天`禧-晓^说+徃~ .唔?错?内¢容-张启山面色凝重,示意他继续。
“……十月二十一日……回不去了……路变了……它在看着我们……”
“……食物将尽……老赵昨天疯了,走进那片蓝光里……再没出来……”
“……十月二十三日……只剩我一个了……我把……藏起来……不能让它得到……”
笔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页面要么彻底糊掉,要么就是空白。
“完了?”齐铁嘴挤过来,伸着脖子想看,“就没了?‘它’是哪个?藏了啥子嘛?说话说半截,急死个人咯!”
张启山眉头紧锁,目光再次投向那具白骨——李文。
所以,他们是被困死在这里的?路会变?它在看着?那个“它”又是指什么?是某种生物,还是……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矿洞里那些拥有活性、仿佛在搏动的青铜。
“看看他身边,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张启山下令。
士兵们再次仔细搜索尸骸周围。一名士兵用枪托轻轻拨开一层厚厚的、如同蓝色绒毯的菌丝,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呼:“佛爷!有东西!”
众人看去,只见菌丝之下,掩盖着几块不起眼的、颜色深暗的金属碎片,以及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青铜构件,上面刻满了与之前岩壁上类似的诡异纹路。
白芃芃的目光瞬间就被那些东西吸引了。
尤其是那块青铜构件,她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纹路?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跳了一下,但仔细去想,又一片空白。
【相似度+0.5%,当前相似度23%。】
张启山示意士兵将东西收好。他环顾西周这片美丽而致命的幽蓝森林,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李文勘探队的遭遇,像是一个不祥的预言。
“此地不宜久留。”张启山沉声道,“继续前进,尽快找到出路!”
队伍再次行动起来,但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远离那些发光的菌类,仿佛它们下一秒就会化作择人而噬的怪物。前人的尸骨和绝望的笔记,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白芃芃被二月红牵着,乖乖地走着,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张副官收着金属碎片和青铜构件的口袋。
她扯了扯二月红的袖子,小声问:“师父,那个人……是不是没得东西吃,才睡着的哦?”
二月红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这孩子的关注点,总是如此……偏离常理。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或许吧。所以芃芃要跟紧师父,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哦。”白芃芃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很认真地保证,“师父,我吃得少,我省给你吃。”
二月红:“……”
他一时不知该感动还是该无奈。
齐铁嘴在一旁听得首撇嘴,小声嘀咕:“瓜娃子,重点是吃吗?重点是那个‘它’!活的!会动!听着都瘆人……”
就在这时,一首拿着罗盘比划的齐铁嘴忽然“咦”了一声,停下脚步。
他的罗盘指针,此刻正微微颤抖着,指向侧前方一片格外浓密、菌盖大如华盖的真菌丛。
“咋子了?”张副官警惕地问。
齐铁嘴皱着眉头,指着那片菌丛:“那里的‘气’,不对头!死气里头,夹着一股……很凶的煞气!比刚才那些孢子凶得多!”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菌丛在幽蓝光芒笼罩下,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只是菌丝似乎更加厚实,像一堵柔软的蓝色墙壁。
张启山眼神一凛,打了个戒备的手势。士兵们立刻举枪,对准了那个方向。
白芃芃也停下了脚步,不再关注“吃”的问题。她歪着头,看着那片菌丛,小巧的鼻子在面具下轻轻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嗅着什么。
然后,她拉了拉二月红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点疑惑说:
“师父,那里头……好像有啥子东西,在看我得。”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二月红瞬间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