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枯藤老树暗藏哨，芃宝无声扫障碍
白芃芃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贴着墙根的阴影移动。她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扫视，将前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个……两个……”她小声嘟囔，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盖过。离她最近的一个哨兵，裹着不合身的土黄色大衣，靠在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怀里抱着枪，脑袋一点一点，显然是在与周公激烈搏斗。
他选择的这个位置，既能借助树影隐蔽，又能观察到通往福音堂正门的小路，算是个不错的哨位——如果他的对手是普通人的话。
白芃芃甚至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那细碎的、如同小猫踩过落叶的声响，完全融入了自然的风吹草动中。
她绕到树后，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比自己高出太多的“大家伙”。
“睡着了哦？”她似乎有些好奇，凑近了些，几乎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站到睡觉，要不得，容易着凉。”
她显然没有叫醒对方的好心。只见她手脚并用，像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攀上了老槐树粗糙的树干，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w,z,s^k′b*o.o!k..¨c′o¨m/
她蹲在一根横伸出的、恰好位于哨兵头顶的树枝上，从怀里掏啊掏，掏出的不是利刃，反而是之前尹新月给的那块用油纸包着的西洋糖。
糖块在她小手里捏了捏，看准下方那顶微微晃动的军帽，轻轻一丢。
“啪嗒。”
极轻微的一声，糖块落在硬质帽檐上，又弹开，滚落到地上的枯叶里。
哨兵猛地一惊，混沌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拉扯回来。他下意识地低头，眯着眼在地上寻找声音的来源——
就在他低头的这一瞬间，树上的白芃芃动了。她像一片真正的落叶，从枝头飘然而下，没有一丝风声。
小小的身影在哨兵宽阔的背后一闪，右手并指如刀，精准地切在他颈后某个位置。
哨兵身体一僵，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瘫倒下去。白芃芃在他倒地前，还不忘伸手捞了一下他滑落的枪支，轻轻放在地上，避免发出更大的声响。
“搞定一个。”她拍拍小手，弯腰捡起那颗掉落的糖，吹了吹上面沾的灰，小心地重新包好塞回怀里，“莫浪费咯。-d_q~s?x.s`.`c`o!m!”
解决掉第一个，她的目光投向几十米外，福音堂侧面一个半塌的墙角缺口。
那里看似是废弃的通道，但白芃芃敏锐地捕捉到，缺口内侧的阴影里，有一点极其微弱的、金属摩擦的细响，以及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压抑的呼吸声。
那里藏着第二个暗哨。
白芃芃没有首接靠近。她矮下身子，几乎匍匐在地，利用地面上丛生的荒草和堆积的碎石作为掩护，像一条游走于阴影中的小蛇，迂回着向那个缺口靠近。
她的动作慢得出奇，每一次移动都确保与风声、虫鸣同步，仿佛成了这片荒芜之地的一部分。
距离缺口还有十米左右，她停了下来。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除了霉味、土腥味，还有一丝极淡的烟草味，以及……汗味。
确定了位置。
她想了想，从脚边捡起一块小石子，手腕一抖，石子划过一道低平的弧线，落在缺口外侧几步远的地方，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缺口内的阴影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一个极其谨慎的脑袋慢慢探了出来，警惕地向外张望。
就是现在！
在白芃芃的认知里，没有“正面交锋”的概念，只有最高效的解决问题。
在那颗脑袋完全探出，视线转向石子落点反方向的刹那，她如同离弦之箭般从藏身处射出，速度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暗哨只觉得眼角黑影一闪，还没来得及转头，一只冰冷的小手己经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的手肘如同铁铸般，重重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他眼珠猛地向外一凸，意识瞬间陷入黑暗，软软地缩回墙角阴影里，再无声息。
白芃芃把这个比自己重得多的家伙往阴影深处拖了拖，确保从外面不易察觉。
“两个咯。”她呼出一口气，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玩了个捉迷藏的游戏。
她站在缺口内侧，回头望向二月红他们藏身的方向，抬起小手，比划了两个手指，然后指向福音堂那扇紧闭的、包着铁皮的腐朽木门，示意外围障碍己清除。
藏身于远处乱石堆后的二月红，借着微弱的月光，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手势。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一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复杂情绪。
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小徒弟，如何像传说中的暗夜精灵般，于无声无息间瓦解了敌人两道防线。
这能力令他心惊，也让他心底那份保护欲与忧虑交织得更加紧密。
张副官低声道：“二爷，白小姐她……真是神了。”
二月红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拳，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再次融入黑暗，开始检查那扇铁皮木门的小小身影。
白芃芃凑到门缝边，先是嗅了嗅——一股更浓的金属锈蚀、灰尘，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钻入鼻腔。
她皱了皱小鼻子，接着，她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铁皮上，屏息细听。
门内很安静，但并非死寂。有一种低沉的、规律的……嗡鸣声？像是某种机器在运转。隐约间，似乎还夹杂着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像是人在极度痛苦中压抑的呻吟？
她不确定是不是风声的错觉。但那腥甜味和微弱的呻吟感组合在一起，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心里莫名地有点发毛，就像不小心摸到了师父药房里那条滑溜溜、凉沁沁的毒蛇一样。
她甩甩头，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抛开。任务还没完成。她仔细观察着门锁和门轴，思考着是暴力破开，还是能找到其他进去的方法。
无论如何，缺口己经打开，下一步，就是深入这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窟内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