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废太子欠了谁八百万两?
追雨下去前,想起什么,提醒道:“小郡主已将欠条送去户部杨尚书府要债了,王爷早些歇息,约莫明日清晨,杨尚书大概就会上门拜见。”
秦九州低头捏着眉心,应了声。
明日?
明日他就被安排去上早朝了。
还用得着杨尚书上门拜见?!
临睡前,秦九州打开窗户,落去屋顶巡视了一圈。
秦温软和屈沁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有那静谧昏暗的小花园藏在阴影里,虽一如从前,但不知为何,总泛着股阴森恐怖的味道。
后半夜,秦九州怎么睡都睡不安稳。
一闭眼,梦里除了一张阴森可怖的胖脸,就是累累白骨堆积在床边,正对着他双眼的头盖骨下,那双空洞阴寒的眼睛还隐隐弯起,像是在笑。
衬着可爱又可怖的奶音歌声,诡异而安详。
清晨被追雨叫醒时,秦九州猛地睁眼:“别挖了!!”声音咬牙切齿,怨气冲天。
秦温软在他梦里挖了整整一晚上!
追雨一脸同情,但还是提醒:“小郡主已经在催了,回来第一日上早朝,不可迟到。”
秦九州轻应一声,发了一瞬间的呆,才抹了把脸,阴沉地下床洗漱。
早膳已被摆去马车上,他略收拾完就出府了。
因为昨日的冲击,今日早朝异常热闹,几乎人人都有话说。
在韩首辅刚提议完重新立储之事后,杨尚书紧跟着出列:“臣有本奏。”
在他拿出废太子那张巨额欠条,并证明这的确是其亲笔签下后,朝野皆惊。
庆隆帝瞳孔地震:“废太子欠了谁八百万两?”
杨尚书:“宸安郡主。”
“谁欠了宸安八百万两?”
“废太子。”
“他欠了宸安夺少钱?!”
“八百四十二万两。”
听清楚这个数字,庆隆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当场去了。
昨天王福跟他算过这笔账了——双倍还俸刚好九百四十二万两,温软……她人还怪好的,竟还特意刨除了昨日薅走的那一百万。
庆隆帝精神恍惚,握笔的手隐隐颤抖。
“这、这……”底下,韩首辅震惊地看向秦九州,“秦王殿下,此事可属实?”
“当然属实。”秦九州面无表情,“废太子曾派出无数刺客诛杀宸安,损坏我秦王府人力物力无数,更伤到了宸安脆弱不堪的小心脏,八百四十二万两,不冤枉他。”
韩首辅:“……”
这合理吗?!
八百四十二万,几乎相当于大周一年的盐税了!!
秦王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给自已揽入怀里?想什么美事呢!
——满朝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信此事真是温软所为,有志一同的觉得是秦九州眼见有望夺嫡,美了,飘了,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竟敢明目张胆打劫国库,给自已敛财!
岂有此理!孰不可忍!
不少言官登时就怒而参了秦九州一本,二皇子的人更在其中搅混水,试图将秦九州撇除储位争夺之列。
一刻钟后,秦九州被喷了个狗血淋头,但依旧咬死不放。
“废太子的债,自该由他自已偿还。”沈太傅忍不住道,“哪有叫国库为他一已私利出钱的道理?”
“废太子身无分文了。”杨尚书眼神复杂,“昨夜,一夜之间,废太子的全部身家不翼而飞。”
“……”
满朝文武百官,不约而同的看向秦九州。
谴责而鄙夷的眼神挡都挡不住,就连秦九州自已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吃相太难看了啊!
王爷阴狠暴虐也就罢了,换个角度还能夸个杀伐决断。
可这……
太丢人了。
丢人到他们老脸泛起红,若非怕御前失仪,都想以袖遮脸了。
秦九州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看似平静无澜,毫不在意,实则袖里的手已经快把自已掐碎了。
他不知道丢人吗?
可今天不要钱,明天秦温软能叫他更丢人!
眼见着连庆隆帝狐疑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秦九州闭眼开口:“废太子曾为大周储君,诸位也不想他欠下巨额债务的事传去外头吧?”
文武百官:“……”
谁丢的起那人?!
秦王欺人太甚!!
庆隆帝大喘着气,冷眼看着秦九州以一已之力舌战百官,引经据典分毫不让,直叫以嘴皮子出名的言官都节节败退。
他终于明白了。
软软那么乖的孩子,怎会想出这种阴损招数?都是秦九州的错!
庆隆帝气得铁青的脸更加泛青。
他亏过这个逆子吗?!从小金山银山供着,本该养成视钱财如粪土的品行……偏偏!
偏偏长成了这副见钱眼开的丢人德行!
还丢人丢到文武百官面前!!
简直……简直……
庆隆帝气得直喘气,一时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只能徒劳绝望,任逆子把自已的老脸翻来覆去的踩干净。
此事吵到早朝结束也没个结果。
本来大家都在为废太子党与突然冒出的二皇子努力,连带着议储之事重提,可因为这茬,满朝文武愣是没再想起来自已原本的目的。
秦九州出宫时,身后一片骂声。
王太傅骂过后,带着沈太傅回了自已家,准备见温软。
“沈兄你别看秦王不是个好东西,但宸安郡主可乖得很,体贴懂事又聪明,与秦王完全不是一路货色。”王太傅滔滔不绝讲述着温软的优点。
被蒙在鼓里的沈太傅听得满脸欣慰,有些忍不住施教的心:“宸安郡主此番回来,也该将授课一事提上议程了,可不能耽误了神童啊。”
“授课?”威严的奶音传来。
两人抬头一看,温软正站在院中石桌上,与郑挽云和王盈叙话,后两人俱都眼睛泛红,一脸感动。
沈太傅见礼过后,笑道:“郡主天资聪颖,自该早日勤学,老臣虽不才,但教授您尚可——”
“知道自已不才,还敢腆居本座老师之位?”霸气的奶音打断他的话。
“……啊?”
沈太傅愣住了:“郡主言下之意……”
“呵。”
“小笨蛋。”陡然低沉下来的气泡音油的在场人都一个激灵,“当然是你拜本座为师啦。”
温软勾起唇角,邪魅一笑:“先前本座忙着去平阳府,尚未叫你行拜师礼,你准备准备,稍后补上吧。”
“我……”沈太傅难以置信地抬手指着自已,“拜你为师?”
“不必惊喜,这是看在你与怀仁交好的份上才给你的机会。”温软轻笑一声,“若没有怀仁的面子,你连见本座的门槛都达不到!”
王太傅不知为何,腰板竟挺的更直了。
“小郡主!出事了!”远处追风急迫的声音传来。
温软负手跳下桌,交代了怀仁几句,立刻离开。
沈太傅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茫然而呆滞:“王兄……你不是说宸安郡主乖巧体贴,懂事聪明吗?”
“是啊。”
王太傅眼神欣慰,快感动哭了:“她都没有骂我们,也没有上赶着给我们当爹,这还不够乖巧懂事吗?”
老沈真是赶上好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