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钱师喂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内院。
“啪！”
钱长春的手拍在陈断厚实的背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侃侃而谈道：
“突破一练，练的是皮，靠的是‘练’和‘吃’！打熬筋骨，吞服大药。这二练‘练肉境’，道理相通，却要再加一个字——‘打’！这就是接下来要教你的本事。”
陈断衣袖撩起，膀子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坚韧的光泽。
他闻言，疑惑道：“‘打’？莫非是要练伏虎拳的打法？”
“错！”钱长春笑了一声，老眼眯起，像只审视猎物的老猫。
“不是你打人！是‘挨打’！练肉练肉，练的是血肉之强。你那层皮是硬了，刀剑难伤，对付寻常的武夫是够了。
可与武师搏命，靠的是什么？是内力，内力透体，隔山打牛。
光靠皮是不顶用的，劲力隔着皮就钻进你肉里、震你脏腑。
练肉，就是要把你这一身血肉，也练得如同浸透了油的熟牛皮，韧！紧！实！能卸力，能抗震，懂了没？”
他顿了顿，看着陈断若有所思的表情，笑道：“光靠嘴皮子磨不明白，拳脚底下见真章！来，把上衣扒了！”
陈断依言，利落地褪去黑色练功服，露出肌肉虬结、线条分明的上半身，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铜像。
“站稳了，桩步扎死，不准运功抵抗。”钱长春低喝一声，周身那股懒散随意的气息瞬间消失无踪。
一股恐怖气势轰然弥漫开来。
呼！
没有任何花哨的前奏，钱长春的右拳出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结结实实印在陈断胸膛正中的膻中穴上。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陈断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透体而入，仿佛被狂奔的牛正面撞中。¨x~x,s/w!k_.¨c¨o·m!
饶是他皮糙肉厚，也被这一拳打得浑身剧震，胸口如同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火辣辣地疼。
一口逆血瞬间涌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压住。
不等他缓过气！
砰！砰！砰！砰！
钱长春的拳头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肩井、心俞、肾俞、气海......
拳拳到肉，招招透骨，
那看似枯瘦的拳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轰击在陈断周身气血运行的关键节点和大块肌肉群上。
沉闷的拳击声在空气中密集回荡，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个旁观弟子的心头。
陈断咬紧牙关，牙缝里渗出丝丝血沫。
他高大的身躯在拳势下如同孤舟，剧烈地摇晃着，汗水混合着皮肤下渗出的细微血珠，浸湿了全身。
“忍住！别像个娘们似的！”钱长春的声音嘲讽，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这点痛都吃不住，还想二练？事后有上好的药汤给你泡着！死不了！”
一刻钟。
如同炼狱般漫长的一刻钟。
当钱长春终于收拳而立，那股气势也随之消散时，陈断几乎站立不稳。
他上半身布满了密密麻麻、深陷皮肉的青紫色拳印。
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噗——
他终于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溅落在脚下的青砖上。
血腥味弥漫开来。
嘶——
旁边观摩的几名弟子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k-a·n￠s`h¨u`l￠a!o\.*c¨o\m~
钱师给他们喂拳时，何曾用过这等力道？
这哪里是喂拳？分明是打铁！
“老吴！”钱长春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那位面容和善的吴婶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仿佛一首就在门外等候。
“带这小子去‘汤’里好好泡一哈。”钱长春挥挥手，看着陈断那惨烈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满意。
“头一回，下手是重了点。不过也值当，算是把你全身淤塞的气血脉络彻底轰开了，之后每隔五日，我亲自给你喂一次拳，其余时间找那些二练的弟子！每天都要挨打，别闲着！”
交代完，钱长春背着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陈断跟着吴婶踉跄地走向内院深处一间小屋。
屋内中央，一口巨大的木桶正蒸腾着滚烫的白色雾气，桶内是深褐色的药汤，散发着刺鼻的草木气息。
陈断踏入滚烫的药汤中。
滋——
刺痛感如同万千钢针扎遍全身，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
但几个呼吸之后，那股刺痛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清凉与舒爽。
药力的暖流，钻入他受损的皮肉之中，修补着创伤，滋养着气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被钱长春拳头轰击过的地方，血肉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紧密坚实。
【伏虎拳+5%】
【伏虎拳（6%，一练）】
面板信息悄然浮现。
陈断的眼中闪烁着光彩！
仅仅是这么一小会儿就增加了5%。
“值了！”
他心中低吼，这顿毒打，没白挨。
他强忍着药力冲刷带来的麻痒，尝试调动丹田中那奔腾的伏虎内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缓缓渗透向手臂的血肉。
手臂的肌肉群仿佛被激活，竟然不受控制地、像是活物般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陈断睁大眼睛，屏住呼吸。
不是错觉！
他再次凝神，小心翼翼地催动内力。
这一次，蠕动更加明显！他能清晰地看到肌肉纤维在内力的刺激下，如同细小的虬龙般绷紧、收缩。
几次尝试后，他加大内力的输出。
嗤——
右臂肱二头肌处，一块拳头大小的肌肉如同充气般骤然贲张、高高隆起。
其质地坚硬如铁，表面青筋如同盘根错节的树根般凸起。
一股远超之前的力量感瞬间充盈整条手臂！
原来如此！
陈断感受着那坚硬如铁，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块，心中豁然开朗。
他隐约间，看到了二练“练肉境”的本质。
——
时间一晃。
三日后。
砰！砰！
内院一角，击打声有节奏地响起。
孙长林面色凝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伏虎拳+3%】
【伏虎拳（14%，一练）】
面板提示跳出，陈断长长吐出一口的浊气，皮肤上布满了新旧叠加的拳印。
虽然距离钱长春有所不如，但还是很不错了。
他对着气喘吁吁的孙长林，郑重抱拳：“多谢了，孙师兄！”
孙长林甩了甩酸麻肿胀的双手，笑着摆摆手：“陈师弟客气了。”
他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这小子简首是个怪物。
这抗击打能力和恢复速度，简首骇人听闻。
在众多弟子中，除了那两位深不可测的真传师兄，就属他孙长林根基最深、力道最沉。
给陈断喂拳，竟把他自己累得够呛。
陈断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皮肉下那愈发紧密结实，蕴含着力量的肌肉束，一股痛并快乐着的舒畅感油然而生。
每一次重击，都像是一次淬火，让他这具身体变得更加强大。
不远处，郑成看着陈断那副在重拳轰击下非但不显痛苦、反而透出享受之意的表情，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说起来，”孙长林用汗巾擦了擦额头，目光投向演武场最偏僻的角落，语气带着一丝异样，“那个和你同期进来的姚师弟，最近可是判若两人了。”
陈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姚弘的身影孤立，仿佛与周围喧嚣的练功场隔绝开来，独自一人，在角落的空地上，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演练着伏虎拳的基础招式。
汗水早己浸透了他的练功服，但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燃烧着某种偏执的火焰，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踏步，都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狠厉。
“受了那等屈辱......”孙长林的声音带着一丝敬佩，“非但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爆发出如此狠劲，这位姚师弟，也绝非池中之物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断一眼，显然想起了那日演武场角落发生的“舔鞋”风波。
当时他就觉得，让人舔鞋，是否有点过于恶趣味了。
不过那天他走得早，姚弘具体怎么舔的他也不知道。
他话锋一转，“对了，陈师弟，今晚‘聚仙楼’我己经定好了房间，可别忘了！”
他指的是之前约定的赔罪宴。
陈断收回目光，对着孙长林拱了拱手，笑容坦荡：“孙师兄盛情，陈断岂敢推辞？定当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