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像鸵鸟般自欺欺人
“傅令声!”
乔知栩忙不迭地伸手要去拽住傅令声的手,却抓了个空。
“傅令声,你去哪啊?”
她哽咽着大喊出声。
可她的声带仿佛被切断了一般,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令声转身从自己的眼前步步离去。
“傅令声!”
直觉告诉她,傅令声这一次的离开,他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喊傅令声的名字。
声带,仿佛被强行撕裂开,传来撕扯一般得疼。
“栩栩?栩栩?”
耳边,又响起那些她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和不安,还有心疼。
眼前的光芒,渐渐散去,乔知栩再度陷入了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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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刺眼的白光,再度闯入乔知栩眼前时,她已经缓缓睁开眼。
“栩栩!”
“栩栩,你醒了,你担心死妈妈了。”
沈教授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缓缓转过头,映入她眼帘的,是沈教授憔悴的脸和红肿的双眼。
除了沈教授外,还有他的父亲乔教授。
“妈……”
她一开口,声音就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干巴巴的,却很痛。
“栩栩,你总算是醒了,你昏迷了一个月了,你知道吗?”
一个月……
这么久了……
乔知栩的记忆还停留在跟傅令声埋在碎石下的场景。
那种被抽空空气的窒息感,到现在还让她记忆犹新。
可之后呢?
“我……现在在国内吗?”
乔知栩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却被沈教授拦下了。
“栩栩,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乱动,先躺下休息,我们先把医生喊过来给你瞧瞧。”
乔教授也凑上前来:
“栩栩,听妈妈的话,乖乖躺着。”
乔知栩看着自己父母布满红血丝的眼底透出来的疲惫,没有再坚持。
十分听话地躺下。
医生很快就来了,给她做了一番检查之后,道:
“人醒来后就没事了,在医院再住几天,做个全身检查后,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乔教授夫妇俩都松了口气。
“爸,妈,我现在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你们看上去也很累。”
“我们没事,你躺着好好休息,你妈妈在这陪你,爸爸回家给你做点吃的。”
乔教授心疼地摸了摸乔知栩的脑袋,“大帅也很想你,爸爸去带大帅一起来看你。”
“好。”
乔知栩点点头。
乔教授走后,乔知栩又对沈教授道:
“妈,你躺我身边陪我睡一会儿吧。”
“好,好。”
这是一个vip病房套间类似于一套小型的三居室。
乔知栩的身边还摆了一张床, 她让沈教授躺下休息。
因为刚醒来,她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却没有什么睡意。
“栩栩,如果你现在不想睡觉的话,妈妈陪你聊会儿。”
乔知栩点点头,沉吟片刻后,问道:
“竹心他们还好吗?”
沈教授:“你放心,竹心没事,她当时运气比较好,站的地方比较空旷,又有孟钏保护她,受了一些轻伤,这几天已经回附医那边上班了。”
她刻意忽视了乔知栩问的“竹心他们”中的“他们”两个字。
乔知栩点点头,“那……师兄呢?”
“你说阿玧?”
乔知栩点点头。
沈教授叹了口气,道:
“阿玧也是可怜, 他母亲涉嫌了一起很严重的犯罪,已经被逮捕了,还在听候审讯,他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当时为了将你救出来, 自己受了伤,救援没赶来之前在你出事的地方徒手挖了很久,十个手指的甲面全部撬开了,现在还没好。”
说起这个,沈教授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心疼。
她看向乔知栩,欲言又止一番后,又把想要问出的问题,咽了下去。
听沈教授说完,乔知栩沉默了下来。
傅玧的母亲犯了严重的罪,会是什么罪?
她蹙起眉,想到了一些让她不愿意去正视的事,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沈教授见她脸色不对,以为她是刚醒来精神不济累到了,便赶忙道:
“不说了,你还是要多休息,妈妈也睡一会儿。”
“好。”
沈教授确实是累了,看她那消瘦又憔悴的面容,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
乔知栩没有吵她,很快,沈教授就睡着了。
可乔知栩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
她想起那天傅令声问傅玧的那句话,他问傅玧,那次的轰炸,是不是只是摩西一个人的决定。
傅令声为什么会那么问?
傅薇所犯的罪,跟傅令声问傅玧的问题有关系吗?
那天,为什么这么巧,她就被傅玧给叫出去了?
明明他们是被绑架,为什么能让他们轻易地跑回来?
真的是因为摩西太小瞧他们,才只派了那么两个不中用的人来看守他们?
乔知栩的心里很乱。
她不敢也不愿把傅玧跟那次的轰炸扯上关系。
她身边的朋友不多,她是真的把傅玧当成很好很好的朋友。
如果她的好朋友跟那么大的事件扯上关系,还害死了那么多人,她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该怎么面对他。
接下去的几天,得知她苏醒后,很多人都陆陆续续来看她。
附医和京大的同学同事,京大的学生,还有傅家的人。
傅爷爷,傅令声的父亲和继母,妹妹,等等。
就连傅令声那些跟她不算熟的那几个发小都来了。
只是,他们在面对乔知栩的时候,眼神总是带着几分刻意的闪躲和欲言又止。
甚至,好几次,乔知栩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些可以隐藏的苦涩和难过。
乔知栩看在眼中,却又刻意忽视掉了。
从她醒来至今,有些事,有些人,她都没有问过。
醒来那天后,她便知道自己住在傅氏的颐臻医疗中心。
这是傅氏旗下的医院,好几次,她出去散步的时候,都从没有听人提起过有关傅令声的任何事。
可她知道,傅令声那天伤得比她严重,那块压下来的石板,原本是砸在她头上的,是傅令声替她挡了。
他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连她都在医院里躺了这么久,傅令声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
可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
像个鸵鸟一般自欺欺人,似乎这样,就真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