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输给这样的人~不丢人
两人都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周远瘫软在柔软的被褥里，眉头无意识地皱着，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什么，依稀能听出像是“喝......再喝......”。
周奶奶心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拧了一把热毛巾，坐在床边，仔细地替孙子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和发烫的脸颊。动作轻柔，充满了慈爱。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周远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周奶奶一边擦着，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旁边的张妈：
“刚才开车送你回来那个......就是林家那丫头的未婚夫吧？瞧着真是顶精神、顶稳重的一个年轻人。”
张妈正在一旁给周远脱鞋，闻言连忙点头，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由衷的赞叹：“可不是嘛老太太！我瞧着像，那模样、那气度，真真是万里挑一！跟林家大小姐站在一起，不知道多登对，郎才女貌，就跟画儿里的人似的！”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床上醉态酣然的周远，语气变得有些感慨，声音也更低了些，像是怕吵醒周远，又像是想说些体己话：“唉！咱们远哥儿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小伙，就是......就是缘分没到吧。\w!z~s+b,o.o*k*.^c￠o_m/”
“不过，输给这样的对手，咱们远哥儿......不丢人。”
周奶奶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想起刚才在门口惊鸿一瞥：那个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如松，即使在深夜匆忙送醉友归家，言行举止依旧从容不迫，矜贵而有礼。
他帮忙将周远扶下车时，手臂稳健有力，眼神沉稳清澈，不见丝毫厌烦。
单从外表和气度上来看，的确比自己这虽然俊朗却总带着几分痞气和孩子气的孙子，要更显得成熟稳重，似乎......
也更符合那种传统意义上“乘龙快婿”的标准。
她此前断断续续也从周远口中听到过，一些关于林书雪那位未婚夫的事情。
也知道对方名叫沈墨，家世似乎也不简单，是外交世家出来的子弟，本人更是年轻有为，常驻国外。
想到这里，周奶奶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对孙子的心疼，有对无缘的林家丫头的喜爱，也有对那位沈墨的客观认可。′新+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节\
她用热毛巾轻轻敷在周远的额头上，看着孙子在睡梦中渐渐舒展的眉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
“是啊，的确是......不丢人。”
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张妈的话，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做一个最终的注脚。
“只是苦了这孩子了......”
她轻轻抚平周远皱起的衣领，声音里满是心疼，“心里装着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这么多年......说放下，哪那么容易哦。”
张妈也沉默地点点头，室内一时只剩下温暖的灯光和周远平稳的呼吸声。
窗外，夜色浓重，而某些深藏于心的情感，或许也只有在这样的深夜，才会被悄然提及，然后又随着黎明的到来，被深深藏起。
周远翻了个身，喉间发出模糊的呓语，额上敷着的热毛巾己经微凉。
周奶奶轻轻将毛巾取下，又拧了一把热的换上。
她苍老的手抚过孙子滚烫的额头，看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仍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发疼。
“傻孩子......”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爱怜，“从小就这倔脾气，认准了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妈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状也叹了口气：“老太太，您也累了一晚了，快去歇着吧，我在这儿守着远哥儿就行。”
周奶奶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孙子脸上：“我再坐会儿。这孩子心里苦，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其实心思重着呢。”
就在这时，周远的嘴唇忽然翕动了几下，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音节。
周奶奶和张妈同时屏息细听。
“......书雪......”
两个字，虽然含糊，却异常清晰，像是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寂静的夜里。
周奶奶的手猛地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
张妈也愣住了，随即露出心疼又无奈的表情。
“唉......”
周奶奶的声音哽咽了，“还真是.......个痴心的孩子啊！”
她想起很多年前，周远还是个半大少年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喝多了（大概是偷喝了家里的酒），躺在沙发上，也是这样迷迷糊糊地念着林家小丫头的名字。 那时候，她只当是小孩子闹着玩，还笑着打趣过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
床上的周远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梦境，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急切和痛苦。
“书雪......如果，他......伤害了你.......记得，还有我.......有我周远......”
断断续续的词语，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却足以让人想象出那梦境并不安稳，甚至充满了焦虑和挣扎。
张妈小声道：“远哥儿这怕是......梦到以前的事了？听说当年林小姐为了去找那位沈先生，可是冒了不小的风险，穿越了战乱地带.......远哥儿那段时间跟疯了似的打听消息，差点自己也要买机票追过去......”
周奶奶闭上眼，点了点头，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
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
那是周远长大成人后，她第一次见到自己向来玩世不恭的孙子那样失魂落魄，那样焦虑不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原来，有些伤口，即使表面愈合了，在无意识的深处，依旧会汩汩地流血。
“是我不好......”
周奶奶哽咽道，“早知道......早知道当年就该多鼓励鼓励他，让他早点去跟林家丫头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