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她的照片,再次出现
他终究无法强迫她,只能将所有担忧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妥协道:
“那你、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语气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管多忙,我都会接听,也会立刻赶回来的。”
“好。”
林书雪顺从地点了点头,目光低垂,落在自己交叠的手指上,像是一个听话却心不在焉的孩子。
洛思源俯身去拿床头柜上的餐盘,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用略显夸张的宫廷腔调说道:“我的公主用完早膳了,我也该退下了......请务必保重凤体。”
深深看了她一眼,以抵御接下来几天分离的不安。
然后,缓缓转身,端着托盘,准备离开房间。
就在他侧身经过床沿时,或许是心神不宁,或许是动作间不经意的刮蹭,一个黑色的钱包,从他西装内侧的上衣口袋里滑落出来,悄无声息地掉在了林书雪盖着的柔软羽绒被上,恰好落在她的手边。
林书雪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那抹突兀的黑色,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叫住他。
“思源,你的......”
钱包掉了。
可后面几个字,却卡在了喉咙里。.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那个黑色的钱包上。
一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瞬间窜过她的西肢百骸——
这个钱包......
这个款式,这个颜色,甚至边缘那一点点细微的磨损痕迹......
都带着一种让她心脏骤然紧缩熟悉感!
昨晚在酒吧包间里,那个被酒保送来的。
后来还引发她情绪彻底失控的钱包,不就是这个吗?
当时灯光昏暗,情绪激动。
她未能看清细节,但此刻,在明亮的卧室光线下,这种熟悉感变得无比清晰又无比强烈。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洛思源并未察觉这瞬间的异样——
他己经端着托盘走出了卧室,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书雪,和那个静静躺在她被子上黑色的,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钱包。
她像是被鬼附身一般,不受控制地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
皮质的触感温润,却让她的指尖发凉。
她用指甲抠开了钱包的金属扣。
“啪嗒”一声轻响。
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钱包打开的瞬间,映入她眼帘的,依旧是昨晚刺痛她神经的那几张照片——是她自己,笑容明媚,眼神灵动,她看上去是那么的......
那么的开心和幸福!
她的视线慌乱地向下移动,落在了钱包内侧透明的证件夹层里。?~/微/(趣!}小?>说/ °\更.?x新±最]全,
那里,插着一张深蓝色的证件,上面有清晰的徽章和一排排法文、中文。
驻法大使馆 —— 沈墨。
证件上的照片,是一个面容清俊,轮廓分明、眼神深邃沉静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衬衫,打着领带,气质卓然,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沉稳与力量感。
沈墨?
sm?!
这两个字母,这个姓氏,如同两道惊雷,在她混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昨晚那些混乱的、带着“sm”字母的药片幻象,那个在索邦大学惊鸿一瞥,让她心悸不己的清冷身影,那个在梦境边缘徘徊,带着刚果雨林潮湿气息呼唤她“小狐狸”的低沉男声......
无数破碎的~
不受控制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雪花,疯狂地撞击着她记忆的壁垒。
“啊!”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猛地扔开了钱包,双手死死抱住了仿佛要裂开的头颅。
疼!
剧烈的、撕扯般的疼痛,从大脑深处爆发开来,像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穿刺。
她控制不住地要去想,要去回忆,要去抓住那些一闪而过的影子!
可脑海里却像是被浓稠的、化不开的墨色笼罩,除了令人恐慌的漆黑和尖锐的疼痛,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种求而不得,被自身记忆背叛的感觉,让她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自我厌恶之中。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捏向了自己另一只手臂上缠绕的纱布覆盖的伤口。
指甲深深嵌入,用力之猛,几乎要隔着纱布抠进皮肉里——
一阵撕裂的剧痛,从手腕处猛地传来,瞬间盖过了头脑中的混沌与胀痛。
“呃......”
她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那纯粹的生理疼痛,暂时浇熄了脑海中翻腾的烈焰,带来了一种令人战栗的平静。
她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白色的纱布上,正迅速洇开一小片刺目的鲜红,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她的手臂内侧,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
在她脚下浅色的长绒地毯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凄艳的血花。
痛觉让她暂时平静了下来,却也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精神状态的岌岌可危。
沉默了几秒后,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迅速伸出手,将那个钱包抓了过来。
她甚至没有去处理正在流血的手臂,而是慌乱地将钱包塞进了自己枕头的下方,确保它被完全隐藏起来。
林书雪靠在床头,紧闭着双眼,努力想要驱散脑海中那张证件照上的面容。
然而,那位名叫“沈墨”的外交官的样貌,却像是被烙铁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视网膜上,无比清晰,挥之不去。
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同大师用最坚硬的石材精心雕琢而成,下颌线的弧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毅。
清冷克制的眼眸——
即使在静态的照片里,也仿佛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幽潭,沉稳,却又在眼底最深处,隐隐透着一丝她无法解读的疲惫与哀伤?
这张脸......
这张脸,她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曾见过。
不是那种觉得某人眼熟的感觉。
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更隐秘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无声无息,却又无孔不入,悄然渗透进她意识的每一个缝隙。
“沈墨......”
她在心底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这两个音节在唇齿间滚动,带着一种陌生又好似演练过千百遍的熟稔。
可是,除了这个名字,除了这张脸带来的剧烈冲击和那该死的熟悉感,关于他的一切,关于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任何联系,她的脑海里,依旧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空白。
可是,她害怕。
她甚至,害怕再去回忆——
因为每一次试图追溯,每一次努力想要拨开那层迷雾,换来的不是清晰的画面,而是令人窒息的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