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一品镇军将军
赵岩进院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驻足望去,只见陈景玥打斗时神色轻松,显然未尽全力,否则那三人手中的兵刃早已脱手飞出。
“好了,今日便练到这里。”
随着陈景玥清喝一声,杵棒稳稳收住。
阿满三人顿时松垮下来,个个汗透衣背,握刀的手止不住发颤。
陈景玥早已察觉师父到来,她将杵棒放下,走向赵岩:
“师父。”
赵岩微微颔首,随即拿出燕王旨意:
“陈景玥,燕王有旨。”
陈景玥当即后退半步,躬身长揖。
“燕王有令:陈氏景玥,功勋卓著,忠勇可嘉。今念其辛劳,准其所请,解甲归田。特擢升为一品镇军将军,赐雍州良田千亩,黄金五百两。允其携二百亲卫返乡,一应军饷由王府支给。望尔安享太平,勿负本王厚望。”
念到此处,赵岩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慕青、慕白:
“另,擢升慕青、慕白为正四品忠武校尉,依旧随行护卫,望尔等尽心竭力,护主周全。”
旨意念罢,院中一片寂静。
慕青、慕白兄弟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末将谢殿下恩典。”陈景玥郑重行礼。
慕青、慕白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
“谢燕王殿下恩典。”
陈景玥双手接过旨意,抬头看向赵岩时,眼中满是崇拜:
“师父,您真是太厉害了。这般安排……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赵岩却并未接她的话,只是叮嘱道:
“既已领旨,便该早日将兵符大印上交,去领取一品镇军将军的印信与令箭。”
“徒儿明白,”陈景玥应道,“我明日就去办理交接,将兵符上交。”
赵岩微微颔首,又补充道:
“记住,明日先去燕王那谢恩,再顺势亲自将兵符奉还。君臣之间,这些礼节务必要周全。”
“师父考虑得是,徒儿定当亲自向殿下谢恩,不让殿下觉得我有怠慢之意。”
翌日,陈景玥入府谢恩,将那块曾调动十万大军、如今已能号令三十万兵马的青铜兵符,亲手奉还至燕王案头。
燕王拿起这枚色泽沉黯的兵符,指尖触及上面深深的刻痕,不由展颜一笑。
这小小一枚铜符,如今已抵得上半壁江山的分量。
他抬眼见陈景玥仍躬身侍立,温声道:
“景玥此后虽不在军中,乃仍是本王的一品镇军将军。若在雍州遇到难处,尽管亮出身份。若有宵小胆敢冒犯……”
他语气转沉,目光凛然:“便是轻慢本王。你尽管处置,自有本王为你做主。”
陈景玥再次谢恩,恭敬地退出书房。
然而,就在她刚跨出门槛时,燕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景玥,务必将赵岩的妻儿平安接回雍州,好生照料。”
陈景玥脚步一顿,立即转身道:“末将遵命。”
当她走出府,策马穿行于长街时,燕王那看似关切的嘱咐,在她脑中反复回响。
陈景玥原本计划秘密接回师娘与师兄,此刻却恍然大悟,师父竟主动向燕王坦露了他们的下落。
难怪昨日燕王如此痛快地允她离去。
师父这一着,既是以家眷为质表露忠心,也是借燕王之势为妻儿求得最稳妥的安置。
想通此节,陈景玥不由轻叹。
师父此举,分明是下定决心要追随燕王一路走到底。
两日后,南阳城门初开,陈景玥带着叶蓁、阿满、慕青、慕白与二百亲卫,轻装简从,离开南阳。
她此行并未惊动秦老将军、徐成、吴勇等旧部,不愿徒增伤感与牵扯。
然而在辞行之前,她已向燕王做最后陈情,直言不讳地举荐:
“秦老将军用兵持重,德高望重,可托付重任。吴勇、徐成皆乃骑兵良将,若能使其专心训导,假以时日,我军骑兵必不逊于朝廷。”
她人虽离去,这番话却在燕王心中扎根。
不出半月,人事更迭,印证了她识人之明。
秦老将军被擢升为从二品安北大将军,独掌十万大军,其威势隐隐已盖过蒋毅。
吴勇正式晋升三品参将,统辖麾下近两万兵马。
徐成更得燕王青睐,受命总督三万战马,专心为燕王打造一支真正的王牌铁骑。
昔日陈景玥麾下将领,非但未因她的离开而受冷落,反而各得其所,尽展其才。
因赵岩妻儿被安置在朝廷势力边缘,从奉州直接北上无异于自投罗网。
陈景玥计划率队南下,先渡过大江,再转而西行,进入西南瑶族地区,再而北上。
出城骑行半日,陈景玥一行人在官道上与一支千余人的燕军队伍迎面相遇。
陈景玥等人早已换上常服,对方见状,队伍中出来一名将领模样的军官,朝着队伍前方的慕青、慕白高声道:
“前方何人?还请表明身份。”
慕白打量着眼前这位将领,只觉面生的很,他先示意队伍停下,再拱手道:
“这位将军,都是自己人。”
说着将腰间令牌抛了过去。
那将领看过令牌,神色缓和下来,将腰牌抛还慕白:
“原来是忠武校尉,方才得罪了。”
“将军职责所在,理所应当。”慕白收回令牌,顺势问道,“看将军面生,不知在哪位将军帐下效力?”
“张诚,现为霍将军麾下从四品明威将军。”张诚随即又抱拳道:
“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后会有期。”
说罢拨转马头,回到队伍中那辆醒目的马车旁,俯身对着车窗低语几句。
就在车帘垂落的瞬间,陈景玥瞥见车内坐着一位锦衣少年,正透过缝隙朝他们这边望来。
待那队人马远去,慕白来到陈景玥身侧,低声道:
“将军,是霍凌云将军的人。”
陈景玥微微颔首,一行人继续向南行进。
天色渐暗时,他们在一座荒废的村落落脚。
破败的院落里燃起几堆篝火,众人围坐在火堆前,啃着干粮。
火堆里埋着的小陶罐开始咕嘟作响。
叶蓁用树枝将陶罐拨出来,搁在一旁晾着。
陈景玥用力咬下一块干硬的饼子,大口嚼着,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坍塌半边的土墙上。
叶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很快又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叶蓁,你说让老百姓天天吃饱饭,难吗?就是想吃多少就能吃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