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红衣女子

有了这番交代,陶氏虽仍忧心,却也勉强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儿子床边,只是目光依旧追随着陈景玥,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客房门外。¢天~禧/暁¨税′惘^ +毋¢错,内.容,

商队赶在辰时末出发,一路疾行,于翌日天黑前抵达孟州府城。

因瑶族商道已成连接南北的唯一通路,府城内聚集了大量商人,专候从南边来的商队贩货。

商队刚入城便被各路商家盯上,其中不少货物早有预定。

商队各家安顿好后,便忙碌起来。

陈景玥将货物交由慕青打理,次日一早同二狗子寻到肖龙肖虎家眷住处。

按着肖龙所述地址,二人来到城东一处宅院外。

陈景玥上前叩门,不多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开门打量着她:“姑娘找谁?”

“请问这里是肖龙家吗?”

男子神色顿时警惕起来:“你是何人?”

陈景玥抬手指向身后的二狗子:

“这位是西河县白虎堂的人。我受肖龙所托,来给他家里带个口信。”

男子见陈景玥神色坦然,且所言非虚,便将二人请进院内。

厅堂中,陈景玥刚坐下,一位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而入。

男子忙上前搀扶老者到主位坐下,随即对陈景玥道:

"这位是家父。在下在家中行三,单名一个睿字。"

陈景玥起身向肖父施了一礼,目光落在肖睿清亮的眼眸上,观此人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确是个明白人。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

她略一沉吟,开口道:

"肖三哥,此事关系重大,可否借一步说话?"

肖睿看了眼父亲,见老爷子微微颔首,起身抬手引路:

"姑娘请随我来偏厅。"

肖睿将陈景玥引至偏厅,掩上门道:

“姑娘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陈景玥直视着肖睿:

“肖三哥,令兄肖龙、肖虎因替镇西将军府办事,如今已被灭口。”

“什么?”肖睿脸色骤变,“你所言当真?我大哥二哥他们……”

“千真万确。”

肖睿踉跄半步,扶住桌沿。他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强自镇定:

“我大哥可有什么话留下?”

“肖龙临终嘱托,将军府绝不会放过你们,让我速来报信。”

肖睿闻言,在房中急促踱步,忽然停在陈景玥面前,眼神阴沉道:

“他们究竟做了什么,竟要遭此毒手?”

“郭副将发现陆平宣私采铁矿、偷造兵械。将军府借令兄之手除掉了郭副将。”

“糊涂!”肖睿一拳捶在墙上,“这等诛九族的大罪他们也敢沾染。!y¢o,u,p\i+n^b.o+o^k?.?c~o,m/”

他猛地抬头,看向陈景玥问道:

“姑娘既然只是来送信,那位同来的白虎堂兄弟是?”

“苍龙岭已遭血洗,白虎堂自然凶多吉少。”陈景玥平静道:

“他也是逃出来的。如今你家中皆是妇孺老弱,留下他,好歹能多个帮手。”

肖睿神色微动,大哥二哥留下的嫂嫂与侄儿,加上年迈父母,自己一人确实难以周全。

陈景玥见他意动,又低声道:

“我看你是个明白人。若想报仇,不必以卵击石。只要设法收集镇西将军府私采铁矿、擅造兵器的罪证,密呈朝廷,自有国法为你兄长讨回公道。”

肖睿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凸起,但声音却异常平静:

"姑娘此言,是给肖家指了条明路。"

待陈景玥告辞离去,二狗子望着面如死灰的肖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吧。”肖睿哑声道。

二狗子慌忙点头。

陈景玥刚踏出肖家大门,院内传来肖睿的嘶吼,紧接着是瓷器碎裂之声,与女眷们的哭喊。

她脚步微顿,随即头也不回地没入巷口。

商队在孟州盘桓三日,各家都将带来的货物销售一空,又采买了满车南边紧俏的货品。

慕青按陈景玥的吩咐,将布匹、茶叶售卖后,除两车装载日常补给,其余全部换成粮食。

陈景玥配齐扎布老首领所需的药材后,留在客栈休整,再未外出。

至第四日,商队各家货物皆已装载完毕,庞大的车队迎着晨雾,缓缓驶出城门,踏上南归的路程。

潞城。细雨如雾。

一红衣女子撑着油纸伞,红丝束发,腰系黑带,从朦胧雨幕中缓缓行来,最终停在叶家大门前,静立不动。

对面酒肆里,堂内零星坐着两三位客人。

靠窗的男子饮尽杯中酒,叹道:

"那位镇军大将军取了潞城后,转战西进,横扫奉北四城,又挥师南下,一举拿下整个奉州。"

他摇头晃脑,又道:

"我在中街远远见过她一面,虽器宇不凡,可却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偏生那些虎背熊腰的将领在她面前,个个噤若寒蝉。"

对座的男子闻言,凑近低语:

"听说她并非凡人,是妖魔转世,带着前世法力,邪门得很。"

酒肆店小二懒洋洋的倚着门框,听到店内二人谈话,不屑的撇撇嘴。

当他回头瞥见一红衣女子在叶家门前驻足,猛地直起身。

仔细打量几眼,转身跑回柜台取出一卷画像,躲在门边比对。

片刻后,他失望地摇头。

掌柜的见状,走到门口,低声问:

"又不是?"

店小二默默点头。

掌柜的接过画像端详,画中女子姿容清丽,神色温婉柔和,而窗外那位却是秾丽魅惑,眉眼无一处相似。

他摇摇头,揣着画卷转回堂内。

店小二重新靠回门框,目光继续在街上张望。

叶家大门被打开。

就在叶家老仆探出身子的瞬间,红衣女子倏然转身,油纸伞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沿着来时的青石板路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长街尽头。

老仆望着那抹渐淡的红色,茫然地眨了眨眼。

五福客栈。

红衣女子迈过门槛,在堂前站定。

她手腕轻转,收拢油纸伞,伞尖雨水淅淅沥沥流在地面。

店伙计赶忙迎上前,接过那柄滴着水的青竹伞,笑问:

“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女子声音清凌凌的,像檐外雨声。

店小二将油纸伞放至门边,殷勤问道:

“姑娘,小店有甲乙丙三等客房,不知您需要哪种?”

女子抬眼环顾客栈,对店伙计展颜一笑:“我喜欢看风景。”

店伙计被这明媚笑容晃得面颊发烫,结巴道:

“若…若要看景致,自然是三楼的甲字房最好。只是价钱,最低也得二两银子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