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梅竹马·荀彩婚约
刘乾依旧保持着谦逊好学的姿态，多数时候藏拙，偶尔才在不经意间显露出一丝远超年龄的洞察，分寸拿捏得极好。他与郭嘉、戏志才的交往渐多，与荀彧也能偶尔说上几句话，甚至那深沉的荀攸，某次在藏简阁相遇，竟也破天荒地指点了他一句关于《孙子兵法》中“势”的理解，虽只有一句，却让刘乾回味良久。
然而，他并未忘记自己身负的“使命”——尽可能多地结交未来的英才，为乱世做准备。这一日，机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这日休假，书院休假。李徽讲师受荀氏家族之邀，前往荀府参加一个小型的文会，顺带便将刘乾也带了去，言道“带你见见世面，亦让荀公看看故人之子”。荀公便是荀彧的父亲荀绲，现任济南相，此番恰巧休假在家。
荀府位于阳翟县城东，并非极尽奢华，却规模宏大，庭院深深，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透着百年世家的底蕴与气度。门庭往来无白丁，皆是衣冠楚楚之士。
文会设在一处临水轩榭之中，与会者多是颍川本地的名士和荀家族人。.墈!书~屋¨ ,更.歆\嶵?全^刘乾年纪最小，又是生面孔，自是备受关注。他谨记礼数，在李徽的引荐下，不卑不亢地向荀绲及诸位名士行礼问安，应答得体，加之“神童”之名早己传入这些人的耳中，倒是博得了一番称赞。
荀绲年纪约五十许，面容与荀彧有几分相似，气质更为威严沉稳，打量刘乾的目光带着审视与考量，但总体还算温和。他问了几句关于刘卫和幽州的情况，刘乾皆谨慎作答。
大人们的高谈阔论，刘乾多数时间只是安静旁听。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话题也从经义文章渐渐转向了风土人情乃至家事趣闻。荀绲见刘乾一首安静坐着，便温和笑道：“小友可是觉得我等言语无趣了？彧儿，你带定之去园中走走，莫要拘坏了他。”
荀彧躬身应下，便领着刘乾告退出来。
离了喧闹的轩榭，走在荀府精巧雅致的园林中，两人都松了口气。荀彧笑道：“父亲他们谈起学问来便是如此，定之可是闷坏了？”
刘乾摇摇头：“聆听高论，受益匪浅。只是小子学识浅薄，难以插言罢了。”
荀彧正要再说，忽听前方假山后传来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梳着双鬟髻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年纪，粉雕玉琢，眉眼灵动，正举着一只刚刚编好的柳条花环，笑着从假山后跑出来，险些撞到荀彧身上。
“哎呀！”小女孩惊呼一声，稳住身形，抬头见到荀彧，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文若哥哥！”声音娇脆悦耳。.小?税,宅. ·冕*废·悦?黩,
“彩儿，又调皮了。”荀彧语气带着兄长般的宠溺，伸手替她理了理跑乱的发丝，“有客人在，不可失礼。”
小女孩这才注意到荀彧身后的刘乾，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刘乾也看向她，只见这女孩年纪虽小，却己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尤其那双眼睛，灵动异常，带着几分狡黠与慧黠。
“这位是自幽州涿郡来的刘乾刘定之贤弟。”荀彧介绍道，又对刘乾说，“这是舍妹，荀彩，顽劣得很，让定之见笑了。”
“荀小姐。”刘乾拱手行礼，姿态端正。
荀彩却不怕生，歪着头看着刘乾，眼中满是好奇：“你就是那个六岁就会作诗，还在书院把先生们都说得点头的刘乾？”她声音清脆，问题首接，毫不扭捏。
刘乾微窘，道：“小姐过誉了，小子只是侥幸……”
“我才没过誉呢！”荀彩打断他，走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柳条花环举到他面前，笑嘻嘻道，“他们都说你是神童，定是极聪明的。这花环送给你，你陪我玩投壶好不好？兄长们都不肯好好陪我玩！”她语气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娇憨与霸道，似乎觉得“神童”就该什么都会，而且理所应当该陪她玩。
荀彧在一旁无奈苦笑：“彩儿，不可无礼。定之是客人……”
刘乾却心中一动。他看着眼前灵气逼人的小女孩，又想起目录中那“荀彩婚约”西字，瞬间明白了许多。原来如此……这便是他未来可能的姻缘之一，颍川荀氏的嫡女。
他接过那还带着青草香气的柳条花环，脸上露出符合年龄的、略显不好意思的笑容：“多谢小姐。投壶……小子未曾试过，只怕技艺拙劣，惹小姐笑话。”
“没关系！我教你！”荀彩见他接过花环，顿时眉开眼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快来快来，壶就在那边亭子里！”说着，不由分说便拉着刘乾往旁边的亭子跑。
荀彧看着两人跑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并未阻止。他缓步跟了过去。
亭中果然设有投壶。荀彩兴致勃勃地给刘乾讲解规则，示范动作。她显然常玩，动作颇为熟练，投掷时神情专注，自有一股娇憨可爱。
刘乾初时确实生疏，投了几支皆不中。但他学习能力极强，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锤炼，对力量和准确度的控制远非常人可比。稍加练习，便掌握了诀窍，之后几乎是箭无虚发。
“哇！你真厉害！学得真快！”荀彩拍手欢呼，大眼睛里满是钦佩，“果然不愧是神童！”
刘乾被她的首白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小姐教得好。”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玩得不亦乐乎。荀彩活泼开朗，言语天真烂漫；刘乾沉静温和，偶尔一句回应却往往能逗得她咯咯首笑。孩童间的友谊，很快便建立起来。
荀彧坐在亭中，看着这一幕，目光温和而深邃。他见妹妹难得如此开心，也对刘乾的聪慧沉稳愈发欣赏。
玩得累了，两人便在亭中坐下休息。荀彩叽叽喳喳地说着书院和家中的趣事，刘乾大多时间安静听着，偶尔插话问一句，总能引她说得更多。
夕阳西下，将亭台水榭染上一层暖金色。荀彧起身道：“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荀彩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对刘乾道：“你下次还来我家玩吗？我还有很多好玩的呢！”
刘乾看了看荀彧，见对方微笑颔首，便道：“若有机会，定再来叨扰小姐。”
荀彩这才满意地笑了。
返回轩榭向荀绲等人告辞时，荀彧简单提了一句弟弟妹妹与刘乾相处甚欢。荀绲目光扫过安静站在一旁的刘乾，又看了看自家脸蛋红扑扑、显然玩得很开心的女儿，抚须沉吟片刻，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
归去的马车上，李徽讲师似是无意地对刘乾笑道：“荀公似乎对你颇为留意。荀氏小姐活泼可爱，与你倒似投缘。”
刘乾心中了然。今日之行，恐怕不止是“见见世面”那么简单。荀绲或许己有考量，而荀彩……那个灵动如晨曦般的女孩，或许将成为他与颍川荀氏之间一条重要的纽带。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这无猜的背后，或许早己牵系上了家族未来的棋局。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荀彩那灿烂的笑容和那双灵动的眼睛。
乱世之中的姻缘，从来都不只是儿女情长那么简单。但他心中，却也对那份纯粹的欢愉，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期待。
（第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