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文若奉孝·谈古论今

既然定下了“煮酒论英雄,畅谈天下事”的基调,荀彧便吩咐下去,在府中花园的凉亭内设下酒宴。-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亭外绿树成荫,花香袭人,环境清幽雅致,正是清谈辩论的好去处。

众人移步凉亭。酒是颖川本地产的清酒,菜肴也颇为精致,以时蔬鲜果、清淡鱼脍为主,符合士人的口味。

分宾主落座后,郭嘉率先举杯,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笑道:“来,先为定之贤弟远道而来,洗尘!也为今日故友重逢,满饮此杯!”

众人举杯共饮。清酒入口,甘醇绵柔,与北地的烈酒风味迥异。

放下酒杯,郭嘉便迫不及待地将话题引向了正轨,他看似随意地问道:“定之贤弟,你方才言道欲匡扶汉室,拯救黎民。志向固然高远,然则依你之见,如今天下之弊,根源何在?又当以何药石医之?”

这是一个极其宏大且核心的问题,首指治国平天下的根本策略。~d¢i.y-i,k¨a*n~s\h~u-.+c′o+m?荀彧和戏志才也放下酒杯,目光聚焦于刘乾,等待他的回答。这无疑是对刘乾见识深浅的第一道考验。

刘乾早有准备,并未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敢问奉孝兄,文若兄,志才兄,以为先秦之强,强在何处?暴秦之亡,又亡于何处?”

他将问题抛回,引经据典,这是当时清谈常用的技巧,既能显示学识,也能迂回表达观点。

荀彧沉吟道:“先秦之强,商鞅变法之功也。废井田,开阡陌,奖励耕战,军功授爵,使秦人勇于公战,怯于私斗,故能横扫六合。然其法过于严苛,仁义不施,二世而亡,亦是必然。”

这是儒家士子较为普遍的看法。

郭嘉却嗤笑一声,补充道:“文若只说了其一。/齐\盛.暁*税·枉? ¨嶵*新·漳_结-哽*新?哙·秦之强,在于将天下资源、万民之力,皆集中于战争一途,如同打造一部高效的战争机器,自然无往不利。其亡,则亡于此机器无法在战后转型,反而变本加厉,榨干民力,最终崩坏。说白了,只会打天下,不会治天下。”

戏志才淡淡道:“法无善恶,在于用人。商君之法用于秦孝公,遂强;用于秦二世,则亡。”

刘乾听完三人见解,点头表示赞同,随即道:“三位兄长所言皆切中要害。然则,纵观历史,周行分封,至春秋战国而礼崩乐坏;秦行郡县,严刑峻法,却二世而亡;汉初郡国并行,又有七国之乱;武帝独尊儒术,推恩削藩,看似稳固,然至今日,外戚宦官交替擅权,豪强地主兼并土地,流民百万,烽烟西起……可见,单一行封建、郡县、或独尊某术,似乎皆难以长治久安。”

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观点:“乾以为,天下弊政之根源,在于平衡二字失衡!”

“平衡?”荀彧若有所思。

“不错!”刘乾目光扫过三人,“中央与地方之平衡:中央过强,则地方僵化,难以应对变局;地方过强,则尾大不掉,易生割据。皇权与相权(士大夫)之平衡:君权过重,易生独裁昏暴;相权过重,又易权臣当道。富民与强国之平衡:只求强国,榨取民力,则民不聊生,社稷根基动摇;只求富民,忽视武备,则外患内乱一来,一切成空。乃至文武之道,亦需平衡!”

他结合历史与现状,阐述道:“如今之局面,便是中央权威扫地,地方豪强坐大(失衡一);君权旁落,外戚宦官轮流弄权,清流士大夫却往往空谈无力(失衡二);朝廷只知横征暴敛以维持虚弱统治和享乐,全然不顾民生凋敝,如竭泽而渔(失衡三)!如此层层失衡,天下安能不乱?”

这一番“平衡论”,角度新颖,层次分明,将复杂的天下大势剖析得清晰透彻,听得荀彧、郭嘉、戏志才三人眼中异彩连连,皆是陷入了沉思。

他们虽也思考过这些问题,但从未有人像刘乾这般,将其系统性地归结到“平衡”这一核心概念上。

郭嘉抚掌笑道:“妙!妙啊!平衡二字,看似简单,却道尽治国精髓!定之贤弟此论,令人耳目一新!看来这几年,贤弟不仅是武艺精进,这胸中学问,更是突飞猛进啊!”

荀彧也赞叹道:“贤弟此论,深得其中三昧。然,知易行难。既知失衡乃乱源,又当如何重构这平衡?以何为准绳?以何为抓手?”他问到了实际操作层面。

戏志才也目光炯炯地看着刘乾,等待他更深入的见解。

刘乾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他需要抛出更具震撼力、更能体现他超越时代视野的观点,才能彻底折服这三位眼高于顶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