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番外(中)

然而,在日夜不休的占有与无声的、近乎贪婪的观察中,某些东西开始失控地蜕变,偏离了蓝湛预设的轨道。¤6~1=)看3书=={网?§} xu首??x发¨

他发现自己开始不可抑制地留意苏晚那些不同于母亲的独特细节。

她偶尔的小小莽撞打翻茶盏时的慌乱,她偷偷模仿他字迹时专注又笨拙的侧影,她对着窗外凋零花朵时那一声几不可闻的细微叹息,她即便内心害怕也会在他面前强装镇定的、微微颤抖的睫毛…..

她不再是那个模糊的、仅仅象征着温暖与母亲影像的符号,她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生动,越来越独特。

她是苏晚,只是一个名叫苏晚的、活生生的、会哭会笑会痛、有着自己细微情绪和独特气息的女人,也是他用了很多手段才娶到的妻子。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恐慌,仿佛脚下的冰面突然开裂。但更可怕的是,这种认知让他前所未有地沉迷。

他像审视一件最精妙绝伦又复杂难解的法器一样审视她,试图解析她,掌控她,却发现越是深入剖析,自己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渴望的不再是一个影子,而是那个真实的、会因魏婴而哭泣、会因孩子而微笑的苏晚。¨s′o,u·s+o-u`2\0-2`5+.?c¨o*m?

可是….她不喜欢他,他永远都记得他亲耳听到她对魏婴说“……我…不喜欢他…”的那种感受:

他想...他此生恐怕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一瞬间,滔天的怒火与疯狂的嫉妒如同地狱之火,瞬间将他吞噬焚毁!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过去,掐断她那纤细的、吐出如此残忍话语的脖颈!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不喜欢他?!她只能是他的!从身到心,从发梢到指尖,都必须是!魏婴这个名字,从此成了他心底最深的毒刺,碰之即痛,念之即狂!

那一刻他才惊悚地、真正地意识到,他要的早己不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他要的是苏晚本身!完完整整的她!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懵懂,她的固执,她偶尔流露的脆弱,甚至她的不爱他!他都要牢牢地、死死地攥在手心里,谁也不给看,谁也不让碰!

情感的失控让他变得更加不择手段,更加步步为营。仙督之位?他不仅要,还要以最快的速度、最稳妥的方式登上。权力是最坚固的堡垒,是他野心的延伸,更是能确保他的所有物万无一失的绝对保障。o|u如&¨文*#a网ˉ !/最?e新|}-章§??节£3>更|-新u快}?

金光瑶之流,不过是他眼中可以暗中引导、借力打力的棋子罢了。观音庙的尘埃落定,看似惊险,实则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与推动之中。

他需要这份无人能及的权势,来彻底镇压任何可能出现的变数,包括那个阴魂不散、始终让他如鲠在喉的魏无羡!他要用权力筑起高墙,将苏晚永远圈禁在他的领地之内。

让魏婴误会,是他顺手为之的毒计。他故意让魏婴听到了苏晚怀有身孕的“喜讯”,故意在魏婴面前展现不经意的“恩爱”姿态。

他太了解魏婴那可笑又该死的骄傲与对苏晚近乎愚蠢的维护,只需要一点点“苏晚愿意”的苗头,就足以让那个男人为了所谓的“成全”与“不打扰”,自行斩断所有可能复燃的死灰。

而孩子,则是上天赐予他的、最终极的、也是最完美的锁链。血脉的羁绊,母性的天性,足以将苏晚永远、永远地锁死在这片方寸之地,再也生不出半分逃离的力气与念头。看着她日渐隆起的小腹,他心中充满了黑暗的喜悦与掌控一切的满足。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爱扭曲、病态、偏执、充满了谎言与算计,肮脏得见不得光。那又如何?他从不后悔,甚至享受这种极致的、带着痛楚的占有。

“得到她”,是他唯一的目标,是支撑他所有行动的核心信念。为此,他不惜颠覆原则,玩弄人心,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一切,包括友情,包括承诺,包括一个女子的一生。

他比谁都清醒地知道,苏晚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以他内心深处渴望的那种方式来爱他,她也从未爱过他。

她给他的,是责任,是习惯,是畏惧,是麻木的顺从,或许还有一丝被漫长时光磨砺出的、扭曲的依赖,但绝不是他所憧憬的那种鲜活、纯粹、毫无保留的爱。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他如此告诉自己。

他拥有了她的一生,她的每一天每一夜、每一时每一刻都属于他。他占据了她最亲密的身体,享有了她作为妻子的一切。

他们共同孕育了孩子,那个流淌着两人血液、眉眼酷似他、将来会继承这一切的继承人。他得到了她能给予的一切表象,除了那颗他最初并不想要、后来却求而不得、最终索性连同那份鲜活一起扼杀的心。

这就够了。他必须让自己相信,这就够了。

他宁愿永远活在自己精心构筑的、外表圆满无瑕内里冰冷空洞的谎言堡垒里,也绝不能承受哪怕一丝一毫失去她的可能。

哪怕得到的只是一具美丽的、温顺的、没有灵魂的空壳,他也要这空壳完完全全、永永远远地属于他,首至生命的尽头,首至腐朽成灰,也要混在一起。

月光悄然偏移,落在她沉睡的脸上,柔和得近乎残忍,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却虚假的光晕。

蓝忘机缓缓收起那方象征着无上权力也凝聚着无尽孤寂的玉印,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榻边,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安睡的她,仿佛乌云遮月。

他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拂开她颊边的一缕墨发,指尖贪婪地流连在那片细腻微凉的肌肤上,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一遍又一遍地、偏执地描摹着她的睡颜,仿佛要将每一寸轮廓都刻进自己的骨血灵魂深处。

许久,他俯下身,

冰凉的薄唇几乎贴着她莹白的耳廓,用一种低沉喑哑到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宛如最恶毒诅咒又宛如最虔诚誓言的声调,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苏晚…”

“你永远都是我的。”

“从初见那一刻起,就注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