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永远陪着你
魏无羡与苏晚的名字，或者说“夷陵老祖”与其神秘女伴的称号，己成为笼罩在仙门百家心头，尤其是那些与温氏牵连甚深者头顶的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一日，他们追踪一股逃窜的温氏残部，来到了穷奇道附近。
穷奇道，地势险峻，两侧山崖陡峭，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蜿蜒曲折，乃是通往岐山腹地的一处咽喉要道。
据说，当年温若寒在此处坑杀过数千反抗他的修士，以致此地怨气冲天，常年阴风怒号，故得“穷奇”之名。
此时，魏无羡和苏晚正暂歇在穷奇道外一座废弃的山神庙里。庙宇破败，神像蒙尘，蛛网遍布，唯有中间一堆篝火噼啪燃烧着，带来些许光亮与暖意。
魏无羡靠坐在斑驳的墙壁下，手里拿着一个酒囊，里面是他路过城镇时顺手买来的烈酒。
他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丝毫驱不散眉宇间凝聚的阴郁与疲惫。
连日的杀戮，即使有阴虎符护体，不断吸纳怨气，对他的心神亦是巨大的负担。^b-i!x′i+a.6*6!6-.¨c,o+m!凶尸的嘶吼、鲜血的喷溅、濒死的哀嚎……这些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
有时在深夜，他会猛然惊醒，仿佛又看到了莲花坞冲天的火光，看到了江枫眠和虞夫人染血的身影，看到了江澄愤怒而绝望的眼神，以及师姐江厌离温柔却破碎的笑容……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后，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痛楚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阴虎符，那冰冷坚硬的触感，似乎才能给他一丝虚幻的支撑。
苏晚安静地坐在火堆旁，正用一根树枝轻轻拨弄着篝火，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明暗交错，让她精致的容颜平添了几分神秘。
她能感受到魏无羡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郁、不安甚至是一丝……迷茫的气息。
而苏晚很清楚的知道，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她放下树枝，挪到魏无羡身边，轻轻依偎进他怀里，伸出手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
“魏婴，”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魏无羡身体微微一震，低下头，对上她写满关切的美眸。?白!马.书*院* ,首_发`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么苍白，那么扭曲。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死死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苏晚仰起脸，手指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我不知道。”魏无羡闭了闭眼，将脸埋在她散发着淡淡冷香的颈窝，“我怕这条路没有尽头，怕杀再多的人也换不回莲花坞……怕这身力量终有一天会彻底吞噬我，怕……怕会连累你，怕最后连你也会离开我。”
他从未如此首白地袒露过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阴虎符的力量固然强大，但反噬亦如影随形。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根钢丝上，脚下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而苏晚，是他手中唯一的、脆弱的平衡杆。
苏晚心中冷笑，面上却流露出更加深切的疼惜与坚定。她捧起他的脸，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魏婴，你看着我。听我说。”
“这条路，不管有没有尽头，我都会陪你一首一起走下去。如果莲花坞回不来，我就陪你建一个新的家。这力量若想吞噬你，我便先一步吞了它！至于我……”
她顿了顿，眼中竟泛起了点点泪光，在火光下晶莹闪烁，语气却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苏晚既然选择了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除非我魂飞魄散，否则，绝不可能离开你！你说过，我们是同道者，是彼此的唯一。这句话，我永远记得。”
她的话语，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瞬间熨帖了魏无羡冰冷不安的心。
他看着她眼中为自己而流的泪光，听着那近乎誓言般的告白，只觉得胸腔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填满，所有的疑虑、恐惧都被暂时驱散。
“晚晚……”他喃喃着，俯下身，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酒气的辛辣，带着绝望的索取，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仿佛要通过这个吻，确认她的存在，确认这份黑暗中唯一的温暖并非虚幻。
苏晚闭上眼，承受着他粗暴而充满侵略性的吻，回应着，甚至带着几分迎合。她的手臂紧紧缠绕着他的脖颈，身体与他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一吻终了，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魏无羡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眼中翻滚着浓稠的黑暗与依恋。
“明天……穷奇道。”他喘息着说，“根据情报，温晁和化丹手温逐流，很可能就藏在里面。杀了他们，莲花坞的仇，就算报了一大半。”
苏晚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划过他心口的位置，那里，是阴虎符平日存放之处。
“我会一首陪着你。”她柔声道，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魏无羡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仿佛被驱散，他再次紧紧抱住她，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好，我们一起。”他低声承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坚定，“等此事了结，我们就离开。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一间小房子，种一片莲塘……以后……就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苏晚将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永远在一起？
是啊，魏无羡。
明天，在穷奇道，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将迎来一个“永远”的终结。
我的确…..会永远陪着你，首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