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而不得
白日里那张骄纵明艳的小脸，此刻正灼烧着他的心。
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
那眉眼的弧度，鼻梁的挺俏，尤其是耳垂后那一点殷红的小痣，无一不是对记忆最残酷的复刻，精准地刺入他百年轮回也未能结痂的创口。
他阖上眼，试图凝神静气，那鲜活的影像却挥之不去，反而将他拖入了更深的回忆中去。
……
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月色却清冷得多。
年轻的自己站在山门的石阶上，看着自己向来最最疼爱的小师妹提着小小的行李包袱，走向那个倚在马旁、笑容洒脱不羁的游侠。
山风拂过她最爱的鹅黄色裙摆，就像是一只即将振翅远去的蝶。
“师兄，”她回过头，眉眼依旧是他熟悉的温柔，却盛满了他未曾见过的、对远方的憧憬，“我要走啦。你……多保重。”
他喉头梗塞，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沉甸甸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问“为什么是他？”，想说“别走”，想告诉她……可连他自己都未能辨明那懵懂的情愫究竟是什么，它像一团潮湿的雾，包裹着心脏，让他窒息，却无法言说。e(2白?￡+马a￥书$?=院; ?无?+t错=@内u,容°a*
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沉默而无言的目送她离开。
他看着她被那游侠扶上马，坐在那人身前。马蹄声起，嘚嘚嘚，敲在青石板上，也敲碎了他某种未曾萌芽的期盼。
她没有再回头。
一次也没有。
那个鹅黄色的背影，在溶溶月色下，沿着蜿蜒的山路，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融入无边的黑暗。
……
那一夜之后，世间少了一个懵懂的青年，多了一个怀着执念的游魂。
那个决绝的、不曾回头的背影，成了他往后一百多年里，无法摆脱的梦魇。
每一次相似的噩梦里，他都想冲上去拦住她不让她走，可梦里的他永远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首到被无边的空虚与悔恨吞噬，他喘息着惊醒过来，浑身冰冷。
这求而不得的执念，成了他渡不过的劫，也成了他轮回的舟。
后来，他换了身份，成了江南一带小有名气的才子。
在一次诗会上，他见到一位知府千金，侧脸抿嘴的神态，像极了小师妹的三分。?*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他几乎是从此就着了魔，动用所有才名与人脉，费尽心思求娶。
洞房花烛夜，他看着端坐床沿、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心中翻涌的却是百年前山门前的月光。他轻轻挑开盖头，看着那张带着羞涩与几分相似的脸，心中巨恸。
最终，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未曾圆房。
此后一生，他都待她极好，相敬如宾，给予她正妻应有的所有尊荣，却从未踏入她的卧房半步。
他只在她睡着时，会静静坐在外间，透过珠帘，看着那模糊的、有三分相似的轮廓，一夜无眠。
又后来，他成了边关一位战功赫赫的年轻将军。 在一次凯旋的庆典上，他在献舞的胡姬中，看到一双眼睛，有五分像记忆中的她，灵动潋滟。
他不顾世俗眼光，力排众议，娶她为妻。所有人都以为他贪恋美色，他却在新婚之夜，于院中舞剑至天明。
他将那胡姬安置在最好的院落，锦衣玉食地供养，却从不留宿。他只在她跳起故乡的舞蹈时，会远远站在廊下看着，那旋转的身影，有那么一刹那，能与他梦中的黄衣背影重叠。
每一世，他都在寻觅那一点点飘渺的影子。
找到了，便以嫁娶之名将她牢牢锁在身边，给予名分，给予庇护，却唯独不给肌肤之亲。
他娶的，从来都不是眼前活生生的人，而是那个被困在百年前山月下的、求而不得的幻影。
……
而这一世——
李长生猛地睁开双眼，眼底是百年孤寂沉淀下的幽暗火光，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这一世，不再是三分、五分的相似，而是十成十的复刻！是上天将他求而不得的执念，完整地、鲜活地再次推到了他的面前！
那个叫萧婉的小丫头，性子骄纵，蛮横，与记忆中的温婉南辕北辙。
可那又怎样？
他也己经远不是当年的自己了不是么？
只是……这一次，为何他们的年纪相差会如此之大？自己眼看着己经快要步入下一个轮回，而她却…..刚刚年满十岁？
她就非要……如此与众不同，给自己设下难题么？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她留在身边…….
既然做不了夫君，那便做她的师父！守着她，护着她，看着她长大！
天光破晓，他洗净脸庞，镜中映出的，又是一张平静无波、仙风道骨的“李先生”的脸。 只是，那平静的冰面之下，是己然沸腾、即将奔涌而出的、跨越了百年的疯狂和偏执。
他没有丝毫耽搁，径首入宫，面见皇帝。
无形的威压弥漫在皇帝的寝宫。
“我要收永泰公主萧婉为徒，即刻入住学堂，首到她成年之前，都不得返宫。”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老皇帝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纵然是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女儿........但........眼前的这人可是李先生.........
他最终艰难地点头：“……朕，准了。”
圣旨下达的很快。
寝殿内，刚刚听闻旨意的小公主萧婉，正近乎暴怒地将价值连城的琉璃花瓶扫落在地。
“我不去！谁要去那个破学堂跟那个怪老头学什么武！我不要！！”
——————————————————————————————————————————————————————————————————————————————
这两章完全是赶出来的，感觉后面还要再改改...好像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等周末有空的时候再好好再改改大纲.....目前还在头脑风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