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偶遇故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氛味
——这是物业每天早上定时喷洒的，据说是某种法国小众牌子，光这一瓶的价格就够他以前吃半个月。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门缓缓打开。李涛抬脚要进去，里面的人正好走出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不好意思。”李涛赶紧道歉，抬头的瞬间却愣住了。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浑身上下透着股干练又优雅的气质，像极了电影里那些高级空姐。
最让他心头一震的是那双眼睛，清亮亮的，眼尾微微上翘，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点点卧蚕。
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眼熟？
“没关系。”女人的声音也很好听，像山涧的清泉流过石头，带着点清脆的质感
。她看了李涛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像是也觉得在哪里见过。
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李涛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声，像有根生锈的弦被猛地拨动了。
是她？陈静？
那个初中时总坐在他前桌，梳着马尾辫，笑起来会脸红的女生？
“等一下！”李涛下意识地按住电梯门，心脏砰砰首跳，“你是不是……陈静？三中的陈静？”
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仔细打量着他，眼里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惊讶：“你是……李涛？”
李涛感觉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热汗，又激动又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他怎么也想不到，初中时那个总是安安静静，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陈静，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站在那儿像个精致的艺术品。
“我也很意外。”陈静走回来，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刚才看你就觉得眼熟，但实在不敢认。^墈￠书·屋+ ?更?芯?醉*哙?你变化太大了，以前你总是低着头，话也少。”
李涛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变化才大呢，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你住这儿？”
“嗯，我住1802。”陈静指了指隔壁的门，“你呢？”
“我住1801。”李涛说，“刚搬来没多久。”
“这么巧？”陈静眼睛亮了亮，“居然是邻居。”
她上下打量了李涛一番，眼神里带着点好奇，“你现在……是做什么的？我看你刚才手里提着咖啡豆，不像朝九晚五上班的样子。”
提到这个，李涛心里稍微有点底气了。
换作以前，他肯定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调音师，但现在……
“我开了家钢琴工作室，平时修修琴，调调音。”
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前段时间刚接了个国家博物馆的活，修复一架老钢琴。”
“修复钢琴？”陈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那个……新闻里说的，修复肖邦挚友那架琴的李涛？”
李涛没想到她居然看过那则新闻，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我。”
陈静的惊讶更明显了，她看着李涛的眼神都变了。
带着点敬佩和不敢相信：“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我记得初中时你就总在本子上画钢琴键，那时候还以为你只是随便画画呢。”
李涛想起初中时的事，忍不住笑了。那时候他家里穷，买不起钢琴，就总在作业本背面画琴键，假装自己在弹琴。
没想到陈静居然还记得。
“那时候就是瞎喜欢。”李涛说，“后来跟着师傅学了这门手艺，一首做到现在。”
“太厉害了。”陈静由衷地说，“我前阵子在新闻上看到那个报道，还跟我同事说这个修复师太厉害了，没想到居然是你。而且……”
她看了看周围，笑着说，“能住在这里，看来你做得很成功。”
提到房子，李涛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是朋友帮忙，不然我可买不起这儿的房子。”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自己有本事。”陈静笑得很大方。
“对了，我现在在航空公司工作，做空乘的，经常不在家，所以刚才搬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新邻居。~1~8,5.t`x,t-.!c￠o¨m^”
难怪她身上有种空姐特有的气质，优雅又干练。李涛心里暗暗想。
“那挺辛苦的吧？”李涛说，“总在空中飞。”
“习惯了就好。”陈静笑了笑，“今天正好休息，本来打算出去买点东西。既然碰到了，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都是邻居，也好有个照应。”
李涛赶紧拿出手机，和陈静互加了微信。
看着微信列表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初中时的画面像老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回放。
他想起陈静总是穿着干净的校服，课间会偷偷看他画的琴键，被发现了就赶紧转过头，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他想起有一次大扫除，他不小心把水桶打翻了，弄湿了陈静的作业本，她没生气，只是笑着说“没关系，我再抄一遍就好”。
他想起毕业那天，陈静塞给他一个信封，里面是张画着钢琴的明信片，背面写着“祝你梦想成真”，但他太害羞，居然没敢说声谢谢。
那时候的他，自卑又内向，看着成绩好、长得又漂亮的陈静，只敢远远地看着，连跟她说话都紧张。
怎么也想不到，十几年后，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还成了邻居。
“我先出去买点东西，晚点回来再聊？”陈静看了看时间说。
“好，没问题。”李涛说，“我刚买了点好咖啡豆，等你回来，我泡咖啡给你喝？”
“好啊。”陈静笑着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看着陈静离开的背影，李涛还站在原地没动。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他有点傻气的笑容。
他走回1801，打开门，把咖啡豆放在厨房的吧台上。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李涛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点开陈静的微信头像。
头像是她穿着空姐制服的照片，站在飞机舷梯旁，笑得特别灿烂。
他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大多是分享各地的风景和美食，偶尔有几张和同事的合照，看得出来，她现在的生活很精彩。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陈静发来的消息：“刚跟我妈打电话说了碰到你的事，她还记得你呢，说你初中时总帮她搬作业本。”
李涛笑着回：“阿姨记性真好，我都快忘了。”
“她说你那时候看着就老实，没想到现在这么有出息。”
陈静回得很快，“对了，你修复钢琴那么厉害，是不是什么琴都会修？
我家里有架老钢琴，是我小时候学琴用的，好多年没弹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修。”
“可以啊，什么时候有空我去看看。”李涛回。
“太好了，那等我下午回来跟你说？”
“没问题。”
放下手机，李涛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忍不住笑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搬新家居然能遇到初中时暗恋过的女生，而且对方现在这么优秀。
他想起刚才陈静看他的眼神，那种惊讶里带着欣赏的目光，让他心里有点飘飘然。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陈静那样的女生，现在却能和她站在一起，平等地聊天，甚至还能帮她修钢琴。
这种感觉，真不错。
李涛起身走到琴房，打开那架刚调好音的斯坦威，手指落在琴键上，弹出一段轻快的旋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琴键上，也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他不知道这次重逢会带来什么，但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给你一个惊喜。
就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从一个普通的调音师，变成国宝修复师；
也没想过，会在十几年后，和初中时暗恋的女生成为邻居。
下午的时候，陈静发来消息说她回来了。
李涛泡了两杯咖啡，端着走到1802门口，按下了门铃。
门很快开了，陈静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少了几分职场的干练，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柔。
“进来坐吧。”陈静侧身让他进来。
李涛走进屋里，发现陈静家的装修风格和他家完全不同，简约又温馨，到处都透着女主人的细心。
客厅的墙上挂着几张她在世界各地拍的照片，有埃菲尔铁塔下的笑容，有金字塔前的剪影，看得出来，她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你家装修得真不错。”李涛说。
“随便装的，自己住着舒服就行。”陈静接过咖啡，“尝尝我的手艺，不算太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起了初中时的趣事。说起那个总爱拖堂的数学老师，说起运动会上李涛不小心摔了一跤的糗事。
说起陈静当年被评为“三好学生”时脸红的样子，笑得停不下来。
“那时候你总欺负我，”陈静笑着说，“总在我背后贴小纸条，写着‘我是笨蛋’。”
李涛脸一红，赶紧解释：“那不是欺负你，是……是想引起你注意。”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陈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尾的卧蚕又露了出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我知道。”
李涛惊讶地看着她。
“那时候你同桌都告诉我了，说你总偷偷看我。”
陈静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其实……我那时候也觉得你挺有意思的，画画特别好，尤其是画的钢琴，比课本上的还像。” 李涛感觉心跳又开始加速，空气里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就在这时，陈静家的钢琴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架普通的国产钢琴，放在客厅的角落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那就是你说的那架老钢琴？”李涛指着问。
“嗯，”陈静点点头，“好多年没弹了，弦都松了，音也不准了。
本来想扔了的，但毕竟陪了我好几年，有点舍不得。”
“我帮你看看吧。”李涛站起身，“说不定还能修。”
他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手指轻轻按下一个键。
沉闷的音色里带着点杂音，像是老树枝在风中摇晃。
但李涛的注意力没在琴上，他感觉背后有一道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初中时那样，暖暖的，带着点说不清的情愫。
他回过头，正好对上陈静的眼睛。
西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落在两人中间，像一道温柔的屏障。
李涛突然觉得，这次偶遇，或许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