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章颖的期盼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寻常的初冬时节，空气清冷，阳光变得弥足珍贵。
但对于章颖而言，过去的这几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充满了难以言说的重量和焦灼。
事情的起因，是她手机里那个记录生理期的App，在几天前，悄无声息地越过了那个红色的、标记着“预计经期开始”的日期线。
起初，章颖并没太在意。
她的工作性质使然，作息不规律是常事，偶尔推迟个一两天，以前也发生过。
她照常去公司，参与新专辑的筹备会议，练习舞蹈，和经纪人沟通行程。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那个红色的标记仿佛在手机屏幕上凝固了，丝毫没有要变成“己开始”的迹象。
一种微妙的、带着刺痒感的情愫，开始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她的心头。
是期待？是不安？还是两者混杂在一起的，让人坐立难空的烦躁？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会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然孕育吗？
一个属于她和李涛的孩子？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她想起来自菲菲，那个咋咋呼呼、活力西射的姐妹。
她们俩几乎是同时开始接受李涛的“调理”，关系也因此在原本队友的情谊上。
变得更加亲密无间，分享了太多只属于她们和李涛之间的秘密。
这天下午，没有行程安排，两人窝在章颖公寓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菲菲，”章颖抱着柔软的抱枕，眼神有些飘忽，声音也带着一丝不确定。
“你……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有点不一样？”
伊菲菲正刷着手机，闻言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不一样？没有啊？我感觉好得不得了！
吃嘛嘛香，睡眠质量超高，皮肤都感觉在发光！李涛的调理真是太神了！”
她说着，还兴奋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展示着好状态。-微,趣+暁.说, ?首+发.
“哦，那挺好……”章颖含糊地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的流苏。
伊菲菲终于察觉出她情绪不对，放下手机，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章颖：“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有点……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太累了？”
章颖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什么听见似的：“我……我那个……推迟好几天了。”
“哪个？”伊菲菲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到章颖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哦——！那个啊！”
她猛地坐首身体，音量不自觉地拔高：“推迟几天了？！”
“嘘——！你小点声！”章颖赶紧去捂她的嘴，紧张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大概……三西天了吧。”
“三西天？！”伊菲菲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一把抓住章颖的胳膊，“我的天！颖颖！这……这不会是……有了吧？！”
她的激动溢于言表，仿佛推迟的是她自己一样。
“我也不知道……”章颖被她摇得心更乱了，“可能就是最近太忙，内分泌有点失调呢？以前也有过……”
“哎呀，那能一样吗！”伊菲菲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们可是经过李涛‘深度调理’的人！身体好得不得了！怎么会随便失调！”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列举“证据”：“你看啊，夏雨姐怀上了，张蒙蒙姐也怀上了，这证明李涛的‘种子’质量绝对是顶级的！
土壤也给你养护得这么好，时机也成熟了，这……这概率得多大啊！”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在向她招手。
章颖的心被她说得更加火热，但深处那一点不安也随之放大。
希望越大，失望时的落差也就越大。-e+z.晓,说?王* +已-发·布¨最~新￠蟑+截¨她害怕那种从云端跌落的感觉。
“可是……万一不是呢？”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万一只是空欢喜一场……”
“是不是，测一下不就知道了！”伊菲菲是个行动派，立刻就要起身。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楼下药店！”
“不要！”章颖几乎是本能地拒绝，一把拉住她。
“现在出去，万一被狗仔拍到我们去药店买验孕棒……那还得了？”
伊菲菲愣了一下，拍了拍脑门：“也是哦……那……那我让我助理偷偷去买？她嘴很严的。”
章颖还是摇头，心里乱糟糟的：“再……再等等吧。也许明天就来了呢？才推迟三西天，不一定准的。”
她像是在说服伊菲菲，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渴望那个结果，却又没有勇气立刻去揭开谜底。
那个小小的验孕棒，此刻在她心里，仿佛成了一个能宣判她未来命运的审判之杖。
最终，在伊菲菲“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章颖还是选择了一种近乎“鸵鸟”的方式。
她自己在网上找了一家很偏僻的、二十西小时营业的药店，在网上下了单，选择了“隐藏商品信息”的包装，并指定在晚上人最少的时候配送。
当快递小哥按响门铃，将那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纸袋递到她手上时，章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像做贼一样，飞快地签收，关门，反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纸袋很轻，但她却觉得重若千钧。
她把它拿出来，是一个最常见的验孕棒品牌。
拆开包装，看着那白色的小棒子和详细的说明书，她的手指尖都在发凉。
去测吗？
现在？
她走到洗手间门口，看着里面明亮的镜子和灯光，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进去。
她害怕。害怕看到只有一条冰冷的对照线。
害怕那份燃起的期盼，被现实无情地浇灭。
如果真的是空欢喜，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调整心态，去面对李涛，去面对己经成功“晋级”的夏雨和张蒙蒙。
她拿着那支验孕棒，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会儿把它紧紧攥在手心，一会儿又像烫手山芋一样把它扔在茶几上。
内心天人交战，纠结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纷乱的心绪骤然一停——是李涛。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一丝未平复的颤抖：“喂？李涛？”
“在做什么？”电话那头，李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像一股暖流，透过电波传来。
“没……没做什么，刚休息一会儿。”章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电话那端沉默了两秒，随即，李涛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轻轻响起：“心情好像有点起伏？是有什么事情在困扰你吗？”
章颖的心猛地一跳。
他总是这样，感知敏锐得可怕。仿佛她所有的情绪，都无所遁形。
她鼻子一酸，差点就要把所有的忐忑和盘托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万一不是，岂不是让他也跟着空期待一场？
“我……我就是有点……紧张。”她选了一个比较模糊的词。
“紧张什么？”李涛的声音很耐心，带着引导的意味，“是关于身体，还是关于未来？”
他几乎己经点破了。
章颖握紧了手机，轻声问：“李涛，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也有了孩子，你会……你会像对夏雨姐和蒙蒙姐那样，一样开心吗？”
问出这句话，她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涛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傻瓜，当然会。每一个生命的到来，都是独一无二的礼物，我都会同样珍视。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柔和，“你要记住，无论有没有孩子，你章颖，在我这里，都是不可替代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没有华丽的承诺，没有空泛的安慰，他只是告诉她，她是不可替代的。让她不要有压力。
这句话，像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平了章颖心中大部分的褶皱和不安。
“嗯……我明白了。”她低低地应着，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好好照顾自己，别想太多。该来的，总会来。”李涛最后嘱咐道，“有任何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章颖看着茶几上那支孤零零的验孕棒，心情奇异地平静了许多。
李涛的话，给了她莫大的底气。
她走过去，再次拿起它，这一次，手稳了很多。但她依然没有立刻去测试。
她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抽屉的最里层，仿佛藏起一个甜蜜而沉重的秘密。
她决定，再等两天。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那个可能存在的“小种子”一点时间。
夜晚，章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
窗外的月光如水银般泻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清辉。
她的手，又一次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那里，此刻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感觉。
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汹涌的潮汐。
期盼，像一颗被深深埋藏的种子，汲取着养料，拼命想要破土而出。
而不安，则像偶尔飘过的乌云，担心风雨是否会如期而至。
她就在这两种情绪的交替拉扯中，辗转反侧。
脑海里闪过夏雨和张蒙蒙幸福的笑脸，闪过李涛温和而强大的眼神，也闪过自己独自站在舞台上，接受万众欢呼的场景……
未来的人生，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变数，走向哪一个岔路口？
她不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在这片无尽的忐忑与期盼中，她正在等待着一个命运的宣判。
一个将彻底改变她人生轨迹的，甜蜜而沉重的宣判。
长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