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歌剧魅影—阴湿自卑的天才17
唯有在午夜钟声响起时，才敢借着隐蔽的暗门，短暂停留在镜后凝视他心爱的王妃。
这般行踪莫测的举动，让苏瑶始终无法找到他。
时间一长，她也索性将埃里克抛到脑后。
开开心心地带着奶饼和多罗，在巴黎的街巷间游玩。
与此同时，在铺着厚地毯的经理办公室里，理查特与蒙夏曼正对着新剧本发愁。
剧本在巴黎歌剧院向来是不缺的，可问题在于，那位美丽的东方美人实在什么都不会。
雪茄烟雾缭绕中，理查特突然将名单拍在桃木桌上：“既然她唱不了咏叹调，也跳不了芭蕾。”
“那就让所有观众只顾盯着她的脸发呆！”
蒙夏曼激动地站起身：“妙啊！”
“让她披着金纱坐在水晶秋千上从天而降，裙摆缀满真钻石……”
“等等！裙摆侧面开衩必须到腰际！”
“再安排十二个赤膊的摩尔人抬着她的琥珀宝座！”
理查特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吊带袜得用珍珠串联，每次抬腿就洒下金粉——”
“包厢票价翻三倍！”
蒙夏曼边说边在账本上画下一连串的零。
“还要让珠宝商竞标头冠的赞助权，这样又能省下一大笔！”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己经看见那位东方美人只需静静站立，就能让整个巴黎为她倾家荡产的模样。?5¨4,看\书¨ ^更-新+最.全·
而此时的地宫中，埃里克正透过窥孔痛苦地喘息。
两位经理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他耳中，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当听到“开衩到腰际”、“赤膊的摩尔人”这些字眼时，他终于控制不住，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掀翻了工作台。
珠宝图纸与雕刻工具哗啦一声散落满地。
这类桃色剧本他并非不知，通常只出现在那些低端的歌剧院。
——因为没有华丽的布景和精湛的演员，才只得用情色和暴力来吸引观众。
这段时间，埃里克对歌剧院疏于管理。
竟让这两个唯利是图的经理，彻底陷入了对金钱的疯狂追逐。
他咬紧牙关，手臂上的肌肉不断抽动，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这群畜生，竟敢用如此肮脏的念头玷污他的珍宝。
……他一定要用邦扎布绳索勒死他们。
那绳索是他在王宫时，专为取悦王妃而设计的。
能让他即使在面对持械凶徒时，也能优雅而精准地处决对方，不染一滴鲜血。
就在埃里克拿起麻绳、即将踏出地宫的刹那，一个念头忽然闪过。,e*r+c\i*y\a?n¨.`c?o!m′
他猛地转身，回到桌前前抓起羽毛笔，开始奋笔疾书。
他太想见到阿瑶了。
想到心脏都发疼。
如果——
「红骷髅魔王必须用铁链锁住公主的脚踝——」
他颤抖着写下舞台指示。
「但要衬上天鹅绒！镶上祖母绿！」
笔尖顿了顿，洇开一小片深色。
「铁链内侧必须打磨得如丝绸般光滑，绝不能硌疼她分毫。」
“这样就好…”他神经质地重复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触碰我的月光了…”
数日后，当这份浸着夜露与偏执的剧本被悄无声息地放在经理办公桌上时。
理查特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苏瑶演出用的钻石胸针。
封面上那个熟悉的红色骷髅标记让他浑身一僵。
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掀开第一页。
自从接手歌剧院以来，他从吉里夫人和老员工们闪烁的窃语里，勉强拼凑出一个名为“歌剧魅影”的模糊存在。
可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他几乎快要忘记这个传闻了。
此刻这个突然出现的剧本，让他背后窜起一股凉意。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第一行字时，那点恐惧瞬间被震惊取代。
他倒抽一口冷气，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叫。
“蒙夏曼！快过来！”他挥舞着纸张，差点打翻墨水台。
“看看这魔鬼送来的印钞机！！”
两位经理头碰头地读到最后那条舞台指示：
「魔王带走公主时，必须熄灭所有灯光，只留一束残月追光扫过她消失的裙摆。」
“上帝啊！”
蒙夏曼激动得指尖发抖。
“就是要这种求而不得！让那些绅士们踮脚张望，抓心挠肝！”
空气突然凝固。
他们对视一眼，随即像约好了一般同时扑向角落的象牙算盘。
珠子噼啪撞击声中，理查特率先爆发出大笑：“他哪里是魔鬼？他是点石成金的弥达斯！” “还能拍第二部！让英勇的骑士打败魔王，拯救美丽的公主！”
“第二部让骑士救美？太俗！”
理查特一把撕碎桌上的原定剧本。
“应该让魔王和骑士轮流绑架公主——三部曲！”
“每部都要增加更奢华的头纱、更精致的镣铐、美到令人窒息的服化道！”
确定好接下来的安排，不到一个时辰。
他们己火速召来二十三位相熟的记者。
蒙夏曼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保证：“绝对是百年一遇的东方美人！”
“诸位务必写上十篇连载，要让巴黎人做梦都喊着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理查特则疯狂地拟写电报给珠宝商：
“提前量产苏瑶同款锁骨链！”
“附赠魔王触碰过的红宝石锁链仿制品——对！锁扣要做旧，沾上暗红色的漆！”
他抬起头，眼中金光乱迸：“就算是卖这些破烂，我们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而在剧院最深处的黑暗中，埃里克正透过水晶窥镜无声地喘息。
他冰凉的指尖痴迷地抚过剧本插图上「魔王为公主戴脚铐」的那一幕。
他根本不在乎经理们将他的心血，糟蹋成何种哗众取宠的噱头。
只要这一切能换来幕布升起时，那短短几刻。
——他能以魔王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触碰他的阿瑶。
哪怕只是虚构的角色，哪怕台下有千百双眼睛注视。
他的指尖虚虚描摹着插图中公主低垂的侧脸，呼吸骤然急促，面具下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那些璀璨的珠宝、层叠的华服、那些他精心设计的枷锁与靠近。
……全是他唯一被允许的、病态而虔诚的告白。
在炽热的灯光下，他将能小心翼翼托起她的手腕，为她戴上衬着绒垫的镣铐，将镶嵌宝石的锁链绕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而这一切，都将被全巴黎当作最精彩的表演来欢呼喝彩。
无人知晓，每一个动作都在无声地焚烧他偏执的爱与痛。
幕起时，魔王是埃里克，公主是苏瑶；
幕落后，他仍只能是退回黑暗中的幽灵，连触碰都成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