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生闲气

柳媚儿也道：

“近来京城暗流涌动，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要不咱们干脆将韩山这封信上，王山犯的事捅出去，也好试试深浅？”

裘四先生摇头道：“王山暂时不能动，他还有用处。”

柳媚儿担心道：

“可一旦对方寻不到韩山妻儿，怕是会立即将所有事做善后，到时候这封信上所载，还有多少可用？现下机会难得，他们即便反应过来，也一定没有时间来得及做善后。”

裘四先生面带不屑，笑道：

“就怕他们没动作，放心，此事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时机到了，再一起算总账。”顿了顿，又道：“不过倒是另有一件怪事，云姑娘和破军启程去南疆，特意来信说有人跟踪他们。”

“跟踪他们？他们身份还算隐秘，谁会去跟踪他们？”

“信上说，对方不弱，幸得他们师姐弟二人于身法上有所得，这才得以甩开那些人。我思来想去，之前安排他们二人在「擎荷楼」做护卫，估摸着是有人盯上「擎荷楼」了。”

“盯上也无碍，咱们的人都已经撤出来了，留下的那几人，即便有心之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况且「擎荷楼」背后的东家，他们招惹得起？”

“还是小心为妙，咱们毕竟是扯虎皮拉大旗，真要闹开了，那边也不好做。”

“不过，这次他们师姐弟二人的事，倒是提醒了我。”

“之前不是总感觉有一股势力，暗中针对咱们么。近来我这种感觉愈发明显。京城咱们人虽也不少，但顶尖好手却是不多，老五又去了十三那里，我打算问二哥要些人来。”

柳媚儿笑道：

“卓清清姑娘不是快到了么？有送卓姑娘进京的那位在，还怕没好手可用？我猜她身边的‘哼哈二将’也都跟着一起来了。”

裘四先生一拍脑门，也笑道：“瞧我这脑子，倒是把她给忘了。”

柳媚儿又问：“卓姑娘进京，于康可有来信说过怎么安排？”

裘四先生道：

“还不是那一套‘山猫’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小队的说辞！他称已经和徐良事先安排好了，人一到就送到北镇抚司去。不过老五却说，卓姑娘似乎是有什么事隐瞒，让咱们多观察观察。”

“再就是，卓姑娘一直声称，她与祖父母出逃，是因为「磨刀岭」匪众相逼，徐良安排照看他们的差人也图谋不轨，之前一直声称进京就是要状告徐良和「磨刀岭」匪众。”

“她们祖孙三人当时本是打算向于侍郎告状，可那时于侍郎已经回京，不得已，才有了进京告御状的念头。”

“再后来途径「幸福小镇」，她祖父母遭了毒手，只她被老五从雷仝等人手上救下。”

“直至后来发生那许多事。”

“其实保险起见，本不该送她回京，只是十三似乎别有安排，他没细说，只是让到时将人交到徐良手中即可。”

柳媚儿问：“那老五说的观察观察，怎么办？”

裘四先生道：

“无妨，人交到徐良手中，不是还有黑老大么？徐良如今可是对黑老大异常信任，况且此事上，徐良和十三是一头儿的，或许咱们也就只是能做点观察观察的事儿了。”

二人正说着，侍女彤儿突然看向柳媚儿。

“去吧！”

彤儿匆匆跑出，不大会儿功夫，又急匆匆进来。

“什么事？”柳媚儿问道。

彤儿忙回道：

“是四先生的人送来信，说是东厂贺喜调回在京番子，为的是那伙刚入了东厂的江湖人。”

“那贺喜甚至下了命令，等他号令，以弩箭射杀所有江湖人。”

“只是后来，那伙江湖人的头领与贺喜相谈之后，东厂一切恢复如常。”

“按着之前的消息，咱们一直以为，「断眉」是首领人物，现在看来，倒是错了。”

“他们的首领，贺喜称之为「四拙先生」，此人手段非比寻常，匍到东厂，便斩了两名番子四只手掌，在场所有人，竟无人看到他如何出手。”

“咱们的人只探出，这伙江湖人之前应是与贺喜起了冲突，只是这「四拙先生」今日现身，双方相谈后，已经重修于好。”

裘四先生皱眉：“四拙先生？可有说相貌如何？”

彤儿摇头：

“那人身上披着黑斗篷，头上有围兜，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真容。对了，那两个被斩去手掌的东厂番子，就是奉命要去褪下此人遮掩身形的斗篷，才落得那样凄惨下场。”

柳媚儿道：“此人如此神秘，怕是追查起来，得费一番功夫。”

裘四先生思忖一会儿道：

“或许可以从钦天监那位监正身上花些功夫。”

“至于东厂那边，徐良属下被杀，如今正窝着一肚子火。而且韩山不仅给咱们留了信，还给徐良也留了一封信，来你这里前，我已经让人将信送去北镇抚司了。”

“想必很快，徐良就会去寻东厂的晦气了。”

柳媚儿却有些担心：

“徐良与马顺之争，虽略占上风，但如今贺喜势头已起，他再与贺喜对上，到时惹得马顺与贺喜联手对付他，他能挡得住？他要是栽了，于康岂不是失去一大助力？”

裘四先生笑道：

“你也太小看了徐良，更高看了马顺与贺喜，此事还用不着咱们担心，我看你就是关心则乱，只要事涉十三，你就过于小心翼翼。”

柳媚儿也不驳，只道：“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什么也不做？”

裘四先生道：“风云已起，咱们如今掌握的消息不多，最重要的事还是隐藏好，待到十三那里建功，到时一切就都好办了。”

说起这个，柳媚儿愈发担心。

“他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周边还都是群狼环伺，生存下来且难，至于建功……！我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裘四先生宽慰道：

“二哥让老黄带了那么多人过去，想必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你且放宽心，咱们只要守好京城的基业，替他看好于家，让他再无后顾之忧，放手去搏，才是正经。”

“哎……！”

柳媚儿心中担心，却也知道裘四先生所说在理。只是突然想到自己身份，心中又莫名一阵萧索。

心中暗道：“是我配不上他！”

……

且说杨士奇回到府中，便钻进书房。

管家杨福忙掌灯，他看到老爷脸色奇差，便问道：

“老爷，发生了何事？”

杨士奇一拍书案：

“南边这还没开打呢！那曹吉祥就上折子，弹劾养浩（于康）手底下「磨刀卫」，匪性难除，常与其他卫所发生争执，甚至偶有械斗，还状告养浩不遵号令，治下不力，却只是一再偏袒匪兵。他一个监军，却上折子弹劾一个小辈代指挥，这阉贼，当真可恶。”

杨福怪道：“于副千户不是说已经抓到他们把柄了么？他怎么还如此做。不怕于副千户不管不顾，与他翻脸么？”

杨士奇怒道：

“我也如此想，可这小东西竟然来信，说是让我不要管此事，他自有主张。如今有人将这这消息捅的满朝皆知，着实让我老脸无光。”

杨福心中暗笑，故意道：

“便是于副千户果真治军不力，那也是于侍郎脸上无光，又和老爷有什么相干，我看老爷这气生的才是怪。”

杨福此言，可把杨士奇噎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