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送信
侍刀见状,忙是起身,掣了刀在怀,道:“我与你同去!”
侍剑斥道:“你我都去了,这里谁看着,媚儿姐的话难道忘了?好好待着。”
侍刀道:“隔壁宅子里不是还有咱们的人么?能出什么事?我也许久没见过媚儿姐了,这能耽误什么?”
侍剑眼一瞪,也不说话。
侍刀一见,侍剑很少这样,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果然不再提同去的话,只道:“路上小心些!”又去到柜子跟前,开了柜门,取出一个朱漆小旧箱子。
打开。
原来箱子中竟是一把精致的手弩,还有几枚小弩箭,箭尖在烛火下彩光流转,显然淬了剧毒。侍刀取出手弩递过来。
“带上吧!万一用得上!”
侍剑脸色稍一缓,却是不接,道:“守好家里!”说完也不管她,转身出了屋子,一径儿到了前院,也不走门,趁着夜色,跳过墙头。
只是她刚走一会儿,门房屋里便亮了灯,出来一个头发灰白,佝偻着背的老人。
老人望着墙头,又瞅了瞅内宅二门处。
“两个小丫头,大半夜,一个翻墙像做贼,一个摸着黑耍刀,不成体统。”
……
侍剑一路尽走小道。
行至一处,突然听到身后像是有异动,面色一变,当即闪身拐进一个偏巷。
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等了好一会儿,见确实不曾有人跟着,才舒了口气。
不过也没出去,干脆就顺着小巷走到头,穿过一个夹道,一路小心翼翼,躲着巡禁的官兵,往远去了。
只是她却不知,就在她走后不久,离那个偏巷不远的地方,一个精瘦汉子,赤条条晕在街上,恰逢巡城兵马司巡禁的官兵路过,干脆拿了,送去顺天府,以采花贼之罪名,关进顺天府狱。
……
侍剑到了柳媚儿如今藏身的那座宅子,唤开了门。
早有人先去禀报裘四先生。
裘四先生一见是侍剑,知道定然有事情发生,又去让内宅告诉柳媚儿。
不消一会儿功夫,柳媚儿身后跟着侍女彤儿,将二人接了进去。
柳媚儿素知侍剑行事稳妥,不会无缘无故半夜跑来,忙问:
“可是于家出了什么事?”
侍剑便将门房杨伯从门缝里拾到一封不署名的信,又将那信上写的内容述了一遍。
柳媚儿却怪道:
“既不署名,你如何会想到偷看?还有你说的这个杨伯,我怎么没听说之前于府有这么个人?为何不早来报?”
侍剑忙道:
“本来不该看的,只是门房杨伯交给我信时,本就没有封口,我见这信蹊跷,才先偷着看了。”
“至于杨伯,他是老爷领回来的,说是见他食不果腹,老无所依,便带回来给家里看门,就是个寻常的老人。”
裘四先生对柳媚儿道:
“你让她们姐妹两个只把自己当成于家的护院,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于家的事不让汇报过来。她们姐妹听你的话,如今你反倒怪起她们来。”
接着又对侍剑道:“你也是死心眼,府上多了个人,便是报来又有何妨,你媚儿姐难道还真会怪你不成?”
侍剑忙道:“我也是想着先观察观察看,不过杨伯确实就是个寻常老人,这些日子,也就和府上的人闲话几句,门都不大出去。”
柳媚儿本来关心则乱,难免埋怨,被裘四先生那么一说,心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听侍剑这般说,加之素知她行事稳妥,便也不在杨伯的事上多话,忙问起裘四先生信上的事该怎么办。
裘四先生却没回她,反而问侍剑道:“你将信交给于侍郎后,他可有说什么?”
侍剑苦笑着摇头:
“老爷什么也没说,我也不敢多问,只是明日本是二少爷抵京的日子,老爷本是提早告了假,说是要和夫人、小姐一起去城门口接,后来看了信,便说让我与侍刀陪夫人、小姐去,他去不了了。”
裘四先生和柳媚儿互视一眼,裘四先生沉声道:
“既提前告了假,如今又不去了,想来就是因为信上的事,看来这信上写的,八九成是真的。”
柳媚儿脸上尽是担心之色:“该怎么办?如果信上说的真是真的,这次岂不就是针对于侍郎和薛少卿设的圈套?”
裘四先生低头想了一会儿,道:
“还记得之前咱们说过,京城里似乎暗中有一股势力,在针对咱们么?如今结合着来看,定然就是这新入东厂的一伙江湖人无疑了。”
“之前王山因为「幸福小镇」的事,念着十三一点儿好。如今突然翻脸,要对付十三的父亲,若真如信上所写,王振本无此意,全是王山建言,可见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王山突然怨上十三了。”
柳媚儿忙问道:“难道是因为韩山的事,他们发现了什么?”
裘四先生摇头:“不像!”
“那还能因为什么?”
“我思来想去,总归是和那伙江湖人的首领「四拙先生」与贺喜在东厂见面那天的事有关,至于这日二人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想来王山突然转变,和他们二人那日交谈有关。可惜直至今日,咱们的人也没查出这伙人的首尾来。”
柳媚儿听他这么说,心中愈发的急躁起来:
“那咱们总该做些什么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于侍郎中了圈套。”
裘四先生皱眉思索许久,才道:
“我现在倒是想知道,这送信的人究竟是谁?他能知道这样私密的事,显然是王振跟前亲近的人,可他却又给于侍郎通风报信。”
柳媚儿恍然道:
“你说会不会是于侍郎和杨阁老他们在王振跟前埋了眼线?如果真是这样,于侍郎定然知道此人是谁,或许明日不去接他家二郎,就是因为要去见这位送信的人。”
裘四先生本来也没个头绪,转眼瞧见侍剑似有话说,忙对她道:
“你有什么话直说,此事重大,一丝线索也不可放过。”
侍剑便回道:“我看老爷的模样,不像是知道送信人的身份。只是老爷对信上所写,看着倒像是信了。”
裘四先生听后,眉头锁的愈发的紧了。
柳媚儿见他久久不言,她自己又不擅这些,急的催道:
“老四,该怎么办?于侍郎万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咱们该如何向于康交代。”
裘四先生宽慰她道:
“这件事于侍郎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会事先做打算,对方想借薛少卿的案子把于侍郎也拖下水,却也不是简单的事,几位老大人宦海沉浮多年,如今又得了信,哪是那么好算计的?”
“而且,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他们的‘埋伏’究竟设在什么地方,竟让他们这般有信心,能把于侍郎也陷进去。”
“越是这个时候,咱们愈发要小心谨慎,哪怕帮不上什么,也不能因为心急出了差错,反倒给于侍郎他们添乱。”
“此事先容我再想想。”
柳媚儿见他如此说,心里也知道急不来,便吩咐侍剑:“这几日你小心看着点,一有任何消息,立即报来。”
侍剑便告退要离开。
却听裘四先生道:“先等等,我还有事要吩咐你!”